謝氏風光時,府前車水馬龍,如今落葉積于階上,院中荒草叢生,連清掃院子的奴仆都沒有。初七、大郎、桑格一踏入此處就如同踏入鬼屋,不禁毛骨悚然。
桑格說“你都這么有錢了,也不讓找個看家護院的,瞧這蜘蛛網,可做一身衣裳了。”
謝惟微微一笑,“我等會兒就找人過來,委屈各位入客房。我先入祠堂,給先人上香。”
說著,他獨自去了里院深處,初七悄悄地跟在其后,見他到祠堂后先用清水打掃,擦去香案上的灰塵,再將每個牌位都細細擦拭。收拾完畢,他跪在蒲團之上,點燃三炷清香,朝列祖列宗的牌位虔誠跪拜。
“不孝子孫今日回來了,之前在武威有做祭祀,但畢竟不是故土,終有不敬之處,還望先人莫要怪罪。如今我有喜事稟先祖,我有幸遇到意中人,欲結秦晉之好,但愿先祖有在天之靈,保她平安無事,保我一帆風順。”
說落,謝惟重重叩了三個響頭。
初七聽完他所言不禁困惑,明明是件大喜事,為何總覺得愁云慘淡,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正當想著,謝惟回眸看見了她,稍微有些意外,他起身朝初七招了招手,笑著說“來敬三炷香,也讓我父母看看將來的兒媳、”
初七放下心中戒備,微微一笑,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從謝惟手里接過三炷香,跪在蒲團之上念叨“我叫初七,家住鄯州,是做駱駝客的,這么多年承蒙三郎對我的照顧與教誨,不但讓我學會念書寫字,還讓我明白許多道理,成婚之后我定會痛定思痛,改掉壞毛病,好好地與他攜手共進,直到白頭。”
謝惟聽完她所言,笑容變得勉強了,總覺得她是在感謝私塾先生,不考個功名都有點對不起他。
“三炷香夠嗎”初七眨了眨眼,“這么多列祖列宗在,是不是多上幾炷”
“夠了。”謝惟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初七的腦袋,“若我父母在世,他們見到你定是”
“嫌棄我你都提親了,大哥也替我答應了,不能反悔。對了,那兩只雁在院里挺鬧騰的,要不在這里吃了,回去再弄兩只來”
謝惟“”
“這得問問我父母答應不答應。”他看向牌位,裝模作樣地嗯嗯點頭又回頭笑著道,“他們說大雁不能吃,否則會不吉利,還說很喜歡你。”
初七聞言一雙杏眸彎成了月牙兒,可愛至極。
“那就麻煩大哥帶回去了。”
而后不過半個多時辰,謝惟要成親一事又鬧得滿城風雪,得知謝三郎有克妻命格的人都想見一見這位命比他還要硬的女子,更甚者還到媒人處去打聽了,媒人只說是個尋常女子,在武威有商行,至于家世如何她也不清楚,這番話一傳十,十傳百,晌午后就成了謝惟要娶的女子是個要飯的,就因為命夠硬,所以被看上了
初七
為何長安城的人思路都如此清奇
不過初七也沒生氣,當初遇到謝惟時,她的確與乞兒無異,不過如今她有商行,還有一大批嫁妝,都是自己花了血汗所得,配得上謝惟。
初七自信滿滿,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叫花子了,雖然不是富可敵國,但稱霸武威那條街還是沒問題的。
正當一切風順之時,常大郎鬼鬼祟祟地找上了初七,而后將她拉到無人的角落里說“七妹妹,咱們不嫁了行不行我有聽說謝三郎他是皇太子的人,連市井小兒都知道皇太子是圣人逆鱗,萬一與他成了親家,那我們家”
話說了一半,就見門外走來個公公模樣的人,進門就說“傳圣人口諭,召謝惟以及小七娘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