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慶陽郡主居然會親自下場來質問他,而且還是用這種不怕將事情鬧大的音量。
“這……”
時景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如秋水一般的眼眸晶瑩透亮,閃著幾許無辜的微茫:“徐公子,請問你我從前見過嗎?是否有過深交?我是曾在你面前衣不蔽體,還是言語輕浮勾搭過你?”
這聲音清亮,咬字明晰,字字句句都敲打在聚賢樓內眾人的心上,讓人不得不豎起耳朵關注著接下來的動靜。
徐重光的身子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不,不曾!”
其實,與郡主這樣當眾杠上并非他所愿,可此事已然被慶陽郡主鬧大,若是他此刻松口,便要在全天下的讀書人中淪為笑話了。
他鼓足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和勇氣,強自挺直著胸膛,擲地有聲地與慶陽郡主撇清關系:“我讀圣賢書,從不與輕浮之人相交。”
時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徐公子所言是否有些荒謬了?你都不曾見過我,又怎知道我乃是個輕浮之人?”
她輕移幾步走到了欄桿之前,目光冷淡地望向了樓下交頸相望的文人學子。
“你們之中,又有幾人認得我,或與我相交過?人云亦云,信謠傳謠,不親自論證便蓋棺定論,圣賢書上就是這樣教你們的嗎?”
滿座的都是書生文士,除了少數幾名貴介公子,哪有人能與慶陽郡主這樣的貴女結交過?
還當真有人靜默下來:“好像……確實如此……”
關于慶陽郡主的劣行,一直都只是傳言,鮮少有人親眼見到過。流言似猛虎,傳著傳著,許多人便信以為真了。
時景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譏笑:“原本想著清者自清,我沒有做過的事,假的真不了。但今日竟連國子監的未來脊梁都開始傳謠了,那我便不得不借此機會澄清一下。”
她頓了頓:“你們可以說慶陽任性,嬌蠻,不懂事,這些或許都是有的。在座的諸位難道就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又有誰敢保證這一生從未有過意氣用事?
但我從未欺男霸女,也不曾欺壓百姓,更沒有凌辱他人。殺人放火,作奸犯科,觸犯律法的事,我一件都沒有做過。
我沒有做過的事,誰也不能冤枉了我!”
說罷,她望向了徐重光:“徐公子,你非要說我為人輕浮,有傷風化,請問你有證據嗎?倘若沒有,空口白舌,張口就來,玷污一位郡主的清譽,這罪責,我怕你承擔不起呢!”
“是這個道理啊!”有人附和。
徐重光沒有想到慶陽郡主竟是如此巧言令色,三言兩語,便就收服了在場大半的人。
而她此刻嚴厲的指責,讓他心中頓時慌了。
這些話并非他第一個說,早就成了坊間人盡皆知的傳言了,可是他卻是第一個膽敢在慶陽郡主面前說這話的。
假若他道不出個所以然來,這罪責,該他的不該他的,便都要他來承擔了。
后果,他恐怕承受不起……
就在他差點就要服軟的那一刻,忽聽人群中響起一道嗤笑聲來:“慶陽郡主,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你就與男寵手牽手,難道這不算是行事輕浮,有傷風化?”
柳霧月聞言,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