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塵。爾后,她從褲兜里摸出個什么,朝井宿扔了過去。
“小賣部鑰匙。”墨傾聲音挺漫不經心的,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有溫度的,“戈老板請你住宿。”
井宿接住那枚鑰匙,怔住。
鑰匙殘有余溫,是暖的。
他眼睛眨了一下,火光閃了閃,映得他眸光很亮。
*
井宿收拾好垃圾、火爐以及帳篷,然后跟墨傾一起離開了廢棄教學樓。
一段路,二人踩著雪走過來,頭發、肩上都沾了雪。
哥布林小賣部亮著燈,是橘黃色的暖光,門開著,風卷著門簾,外面落了一地的光。
“你們回來了。”
戈卜林聽到動靜,從里面走出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眉眼爛漫,耳釘在燈里閃爍著亮光。
墨傾頷首:“嗯。”
“這么冷,快進來吧。”戈卜林見二人身上落了雪,趕緊把人拽進了門,隨后將門一關,把事先準備好的熱茶給他們倆倒了一杯。
“先喝著,暖一暖。”戈卜林搓了搓手,“我買了點地瓜,你們吃嗎?”
“不吃了,你給他吧。”墨傾說,“我得走了。”
“你一個人嗎?”戈卜林遲疑道,“要不再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
墨傾果斷地拒絕了。
她喝完那一杯熱茶,將杯子一放,就準備走。
井宿一直沉默著,直到她轉身的那刻,忽地抬起頭,喊:“墨傾。”
墨傾回頭:“嗯?”
“我想跟宋一源聊一聊。”井宿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
墨傾手一揮:“你自己跟他說。”
她沒有停留,將門一拉,走出去。門關上了,門簾在晃動,她單手拎著背包,在暗夜的風雪里漸行漸遠。
天色晚了,又下著大雪,沒有網約車。
墨傾趕上了最后一趟地鐵,然后在風雪里步行半個小時,來到了江家。
她按了門鈴。
陳嫂披著一件外套,抖抖索索來給墨傾開門:“墨小姐,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來!”她伸手去拉墨傾,被墨傾的手凍得一個哆嗦。
冷得就像是冰塊。
“太不像話了,這都凍成什么樣子了。”陳嫂欲要將外套取下來,給墨傾披上。
“沒事。”
墨傾將手按在她的肩頭,制止了她的動作。
陳嫂遲疑了一下,便說:“行,先進去吧,家里暖和。你要吃點什么,先喝點姜湯吧,我給你備了點雞湯。”
進門后,陳嫂就直奔廚房,忙來忙去的。
墨傾站在客廳中央,久久未動,直至身上冰雪消融,濕了校服外套,濡濕了頭發,她僵硬的身體才好轉。
她對溫度的靈敏度很低。
不過,身體仍是血肉做的,能適應,并非無傷害。
“墨小姐,先喝姜湯。”沒幾分鐘,陳嫂就端來一碗姜湯,滿臉擔憂地遞給墨傾。
“謝謝。”
墨傾接過那一碗姜湯,將湯一飲而盡。
“墨小姐,你不覺得……”陳嫂嚇得臉色煞白,遲疑又震驚地問,“燙嗎?”
墨傾頓了下,將碗還給她,說:“還好。”
陳嫂倒也沒起疑,感慨道:“凍壞了吧。”
墨傾敷衍過去:“雞湯我就不喝了,你先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