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個并非冰靈根的人,身體怎么能承受冰雪之力呢,他想不明白。
許軼雖然也不明白,但接受心態良好,只要是高無衣,也沒什么不可能的。
藏尋過了好一會才能站起來,他看著無衣手上那柄始終沒有出鞘的刀。
此刻天色漸暗,無主的后山是沒有雜役弟子前來點燈的,黑夜之中無衣也看不清藏尋的臉色。
“高無衣,”藏尋喊住要回亭中的無衣,“為什么?”
為什么可以永遠從容不迫,明明你也是被拋棄的人,為什么卻不會自卑,為什么好像并不在乎輸贏,甚至連對戰也要選在花田之中玩鬧一樣打敗了他。
他有太多的為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不明不白問一句為什么。
無衣聽不懂,但她卻能猜個大概,“你也不必覺得心有不甘或是自卑,你已經很強了。”
只是我更強而已。
“你明明也是個孤兒,為什么可以活得這么光明?你被收養被施舍,不會覺得自卑嗎?”他喊道。
一句話幾乎點燃了杜仲的怒火,他急急走進花田里,沖著藏尋所在的地方破口大罵,“你說誰孤兒呢?我們家小無衣從來不是孤兒!她是我從小帶大,捧在手心的師妹!”
即便是十分生氣,杜仲也沒有對著他罵一句你才是真的孤兒。
無衣笑著拉住杜仲,“師兄,沒事的。”
她真的沒事,甚至覺得慶幸,慶幸自己穿成了一個天生地養的孤兒,卻能幸運地得到他人的關愛。
“你如此問,是有人直言憐憫?還是有人挾恩圖報?”高無衣回道“或是有人瞧不起你的出身?”
藏尋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無人。”
天一宗并不看重弟子的出身,甚至不在乎弟子的靈根優劣,只要品性好,心性和耐力上佳便可,好的靈根只是錦上添花。藏尋的出身也鮮少有人知道,可無衣卻是宗門內外都知道的孤女。
“那我再問你,宗內可有人憐憫我?看低我?”無衣見他點頭,進一步道。
藏尋又搖了搖頭,“并無。”
“你顧影自憐,就覺得他人施憫于你,你自覺卑賤,就覺得他人低看于你。”無衣已經收了刀,背著手站在花旁,“你我皆是親傳弟子,也算宗門精英,又何故自輕自賤?”
藏尋抬頭急急想要解釋,“我沒有!”
“你害怕自己輸了別人就會看輕你,只有自卑的人才要用打敗他人來證明自己。”無衣不介意把話說得重一點,省得這人下次再來打擾自己。
她雖然爭強好勝,卻并不喜歡和別人比。
“另外,有些關懷不是憐憫,師兄他們對我好,是我的福氣,我活的越好,越能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不等藏尋再回話,無衣便拉著杜仲離開了花田,看他余怒未消,拿出小時候的姿態沖他小聲抱怨,“閉關太久一直坐著壓根現在動起來我的骨頭都在響。”
杜仲對著她自然也沒什么脾氣,只是捏了捏她的肩,笑著夸她,“我們小無衣,了不起。”
此時許軼已經對藏尋極度不喜了,即便是門內弟子說起無衣,也不會那般直白的說她是孤兒,這人實在惡劣。
他狠狠瞪了藏尋一樣,轉身追上了無衣。
“我們去最高的山上看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