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當年冬天,齊桓公覺得不放心,派仲孫湫到魯國去看看,慶父有什么動靜沒有。閔公見了他,只是流淚,什么話也不敢說。仲孫湫又見了公子申,對答之間,深覺此人頗具治國之策。
最后見了季友,問他為何不早日除了慶父這個禍害,季友伸出一只手掌,仲孫湫會意此乃孤掌難鳴之意。
慶父也沒閑著,帶著一份厚禮來見仲孫湫,卻沒送成功,仲孫湫怎么也不肯收。慶父心中悚懼而退。
仲孫湫回國向齊桓公匯報此番魯國考察的情形,并建議此時齊國應靜待魯國形勢之變,以不變應萬變。
自仲孫湫走后,慶父心中不安,更加急于篡位了。但閔公畢竟是齊桓公的外甥,且又有個季友忠心輔佐,一時難于下手。
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忽一日有個叫卜齮的大夫來求見慶父,一見面就怒氣勃勃地告狀,說太傅慎不害占了他的田,而魯閔公只為慎不害撐腰。慶父屏去從人,對卜齮說:“主公年幼無知,不會聽我的。你若能替我做件大事,我定會為你除掉慎不害。”
卜齮哪里會猜不到慶父口中所謂的“大事”是什么呢?他有點遲疑:“季友在,恐怕這事難辦哪!”
“你放心,辦法我都想好了。主公年幼,童心未泯,經常夜間去武館,行走于街市間。你只需派人埋伏于武館外,待其出則一舉刺殺,到時只說是盜賊所為,誰能知道內情?屆時先君夫人會出面立我為魯侯,再驅逐季友豈不是易如反掌?”
卜齮想了想,答應了。于是訪得一刺客名秋亞,讓他帶著匕首埋伏于武館外。魯閔公果然于某夜造訪,秋亞在夜色掩護下暴起刺死魯閔公。左右驚呼將刺客擒住,不料卻被卜齮的人劫走。慶父則直驅慎不害家中,將其殺害。
季友聞變驚起,夜叩公子申之門,兩人相攜而逃奔邾國。
次日,國人聞聽魯侯被殺,相國季友出奔,頓時群情激憤,舉國若狂,對卜齮和慶父恨之入骨。一場由下而上的“大革命”暴發了!都城中商人不做生意了,聚集數千人,先圍了卜齮府,將他滿門殺了個干干凈凈。下一個就是慶父了,聚集的人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慶父得到消息,匆忙出奔。想到從前哀姜姑母文姜畢竟與莒醫有一段交情,便決定逃往莒國。哀姜聽說了,也打算跟著往莒國去,但左右從人都勸:“夫人因為慶父已經得罪了整個魯國的人,現在還去莒國找他,誰會容得下你們二人?不如去邾國找季友,或可求其寬赦一二。”
(本章未完,請翻頁)
哀姜想想也是,但到了邾國,季友卻堅決拒絕見她。
齊桓公是什么態度呢?他很想趁此時機滅了魯國,并其疆土,但仲孫湫不同意:“魯國也是大國,一時遭變,但人心還是可凝聚的。況且公子申明習國事,季友有戡亂之才,咱們還是扶一把的更好。”
齊桓公表面聽從了仲孫湫的意見,命上卿高傒率甲士護送公子申回國。暗地里卻囑咐他:“若公子申果然堪用,則扶他為君,以修鄰好;不然的話,可并兼魯地。”
高傒同乎與季友,公子申同時到了魯國。見公子申相貌堂堂,談吐條理,心下敬重。于是與季友一起,扶立他為君,是為魯僖公。季友派公子奚斯隨高傒去往齊國答謝齊桓公;一面派人去莒國,要求他們把慶父殺了,還送上一份厚禮。
其實慶父來時為求收留,也送了莒子一份厚禮的。現在魯國的財物莒子也收了,對慶父說:“莒國太小,怕因公子的緣故引起兵禍,請公子去往別國吧。”
慶父凄凄惶惶離開莒國,心中一片迷茫。忽想起豎貂也收過自己的厚禮的,不如去往齊國請他在桓公面前美言,好收留自己。可到了齊魯邊界,守吏不敢放他進來,只好暫居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