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說的是。可我已向上天稟奏此事,若有更改,需再次稟奏。國舅且在此處留七日,之后會托新城西一個巫師來回話。”
說完,杜原款便牽狐突下車,不料失足跌到地上,車馬全都不見了。睜開眼,自己正睡在新城外館的榻上,大驚,一問左右。才知自己是突然昏睡,呼喚不醒。剛才是一場夢。
古人迷信,即便知道是夢,但也不敢與人說,狐突借口生病,一直在館中呆了七天。
第七天傍晚,城西有個巫師來了,一見面就說:“今有喬山之主申生命我傳話‘今已復奏上帝,但辱其身,斬其胤,以示罰罪而已,無害于晉’。”
“罰誰的罪?”
“傳話如此,我也不知所為何事。”
狐突郁郁地回到絳都,和邳鄭父的兒子邳豹說及此事,邳豹說:“現今主公行動乖張,必沒有什么好下場。將來晉國怕還是公子重耳的。”
正說話間,忽有人報:邳鄭父回來了。二人遂別過自歸。
邳鄭父是和秦大夫冷至一起回來了。走到城郊便聽說里克死了,心中疑懼,實在很想轉回秦國,可又念著兒子邳豹,擔心他受株連,一時委決不下。
此時共華來見他,勸道:“與里克共事過的人多得很,我也在其中。但現今也只他一人被殺,并未波及其他人。何況你出使秦國,便當不知此事吧。若不回朝,則是自供有罪呀!”
邳鄭父覺得也是,于是橫下一條心催車入城。晉惠公開啟秦國的國書來看,十分高興。秦穆公不僅返還了五城的地券,還表達了今后與晉繼續交好之意,只是要求呂飴甥,郤芮兩位大夫往秦國走一趟,以便訂立盟約。
晉惠公是個貪利小人,見到這樣一封信,頓時心花怒放,馬上就要派呂郤二人跟著冷至去秦國。可這兩個人心思重,郤芮覺得秦國是想劫持他們來換地,呂飴甥想得更多,他猜到這是邳鄭父想借秦國的手殺了他們兩個。
于是,兩人把他們的猜測與顧慮告訴了晉惠公,便以晉國尚未安定,還需二大夫出力為由,先把冷至打發走了。
邳鄭父見這兩個人毫無出遠門的跡象,便召祁舉,共華,賈華,騅遄等人前來家中商議,直到凌晨才散。早有心腹回報郤芮。
呂郤二人商議后,決定啟用一個重要的棋子——屠岸夷。一見面先甩出一招敲山震虎:“你大禍臨頭了,怎么辦?”
屠岸夷大驚:“禍從何來?”
“你之前幫著里克殺了兩位幼主,如今里克已伏法,下一個必然輪到你了。我等念你畢竟有迎立之功,不忍看著你死,是以先行告知。”
“我不過是個匹夫,有把子力氣罷了,只知道聽人差遣,不知道罪在何處。請大夫救救我吧!”
郤芮見時機成熟,便拉起他,壓低聲音說:“現今有密報,邳鄭父與七輿大夫要作亂,想驅逐國君迎立重耳。你可假意前往共謀投誠,獲知內情,之后出首。事成之后,之前許給邳鄭父的負葵之田,我割三十萬給你,怎么樣?”
屠岸夷喜不自禁,一口答應了。于是呂飴甥一字一句教他見到邳鄭父該如何說,命他熟記。
這夜,屠岸夷來求見邳鄭父,說有密事。邳鄭父不愿見他橫生枝節,借口醉酒不開
(本章未完,請翻頁)
門。那屠岸夷守在門里直到深夜還不走,沒辦法,只好讓他進來。
一見到邳鄭父,屠岸夷便納頭下拜:“大夫救我一命!主公知道是我幫里克弒殺卓子的,將要殺我了,怎么辦?”
“你怎不去求當政的呂郤二人?”
“此事便是這兩個家伙的計謀,我恨不得生吃他們的肉,求他們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