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堡領主悶悶不樂地從座位里站起來,“跟我走吧,三樓有燈。”他似乎不需要照明就能看見前路,一邊帶莫爾四人走向樓梯口,一邊活動著肩膀。
(阿勒法,他是真生病了嗎?我怎么覺得他比我還健康?)莫爾發現月堡領主走路很快,他必須小跑幾步才能跟在隊末,不由得懷疑此人并非他所說的那樣身體抱恙。
*他明顯是為拒絕見客隨意找了個借口,如果他生病了,不必等他找醫生,醫生們會爭先恐后地上門來找他。*阿勒法回答。
三樓的確安裝了幾盞燈,并且有了幾名同為異血者的衛兵把守在入口處,但光線依舊昏黃微弱,卡米拉熄滅了頭盔上的燈,莫爾則在腰帶上再度亂按一通,卻遲遲關不上燈,索性由它亮著,但月報領主回頭說道,“把那燈關掉,我的眼睛不喜歡白光。”莫爾聳聳肩,只能請卡米拉幫忙。
領主將他們帶進了一個小房間,房間中央的天花板處懸掛著水滴型的燈泡,燈泡散發著暖光,紅色的光線為房間內的簡單陳設鋪上淡淡的紅暈;木制地板上擺著一張覆蓋著藍白方格桌布的方桌和幾把椅子,桌上有一些摞在一起的瓷質碗碟,距桌子最近的角落里堆放著大量灰撲撲的馬鈴薯,一名圍著灰圍裙的尋常士兵正在翻檢馬鈴薯,他見到領主帶人走近,點頭致敬后,用圍裙兜著挑好的馬鈴薯匆匆走出門。
“坐吧。”領主率先抽出一把椅子,痞里痞氣地靠坐在上面,莫爾四人先后就坐,阿勒法發話了。
“英雄領主,我們代表水鏡官方前來,目的是與您結盟,共同對抗格林的‘王禍’部隊……”
領主右手握拳,用指節在桌面上敲了敲,打斷了他,“你跟我的門衛可不是這么講的。”
阿勒法沒有否認,他只是微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道,“戰車領主卡拉巴克帶領的正是水鏡的部隊,因而也是代表水鏡作戰,如果您認為我們效力于卡拉巴克而不是水鏡,那也沒有問題,畢竟事實如此。”
“蛤?卡拉巴克的咆哮守軍呢?都被大河獸吞了嗎?”領主似乎并不接受律師的說法,他從左腰的收容包里摸出一片口香糖,從鍍金的糖紙里抽出粉色的糖果,將其塞入嘴巴慢悠悠地嚼了起來,至于那張糖紙,則被他攤平在桌面上;他用左手的食指肚一遍又一遍捋著那光滑的鍍金層,那糖紙上的褶皺慢慢消失,糖紙也變得越來越平整。
“他們都死了,”阿勒法沒有隱瞞,看來圣安澤的消息暫時沒有外露,這也符合他的預期;月堡領主理應對咆哮守軍遭到突襲的事情毫無所知,當然,他也不能判斷月堡領主是否在明知故問,“守軍駐扎在昂法菲特號上,他們都被格林派出的突擊精銳殺死了,這位就是空艦上最后的幸存者。”阿勒法指向卡爾;卡爾默不作聲,面對月堡領主投來的質疑目光,他只是盯著那方格桌布看,并沒有予以回應。
月堡領主嚼著口香糖說道,“這不是什么好消息,我還是很喜歡卡拉巴克的;當年他被異教徒困在蛙鳴澗的時候,我在龍眠湫收到消息,預備率軍營救他的部隊,結果你猜怎么?”領主想起往事,臉上掛著得意的笑,他沒等阿勒法回答,就接著說,“他居然讓我先去搭救利布撒爾!我和元帥在這座破塔里應外合,隨后擊潰了圍城的異教徒,匯兵一處殺向蛙鳴澗,等我們的軍隊趕到時,總統已經死了,那只兔子居然還活著!”
阿勒法不知該作何回應,只能接著正題講道,“既然您和戰車領主有過患難之交,就請您即刻出兵吧。格林的部隊會出現在鏡湖西岸,加上月堡的軍力,我們足以從西南和西北兩個方向同時發起進攻,勝利唾手可得。”
領主思考了片刻,問道,“我有一個問題:水鏡對格林宣戰了嗎?”他從桌上捏起糖紙,將口香糖吐在糖紙上,揉成一個金色的小球,揣進了腰包。
對此,阿勒法只能實話實說,“目前還沒有,但森納已經死亡,總統戴維打算對異教徒其余六位首領宣戰,只是現在對格林宣戰會打草驚蛇,因而沒有立即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