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他看見麻雀直挺挺地倒在馬路上,背后有一個大窟窿時,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把塑料袋中剩余的點心統統塞進嘴里,再隨手丟棄袋子,以騰出雙手檢查尸體。
“Xiarou……”他吐出半句含糊不清的臟話,慢悠悠地走過去,單手拽住麻雀的一只腳,就這么把他拖到了街邊。
“別人殺人我收尸,”他緩緩嚼著嘴里的食物,還不忘抱怨行兇者卑劣的行徑,“這兇手可真會享受。”
他看看麻雀后心的傷口,一時竟想不出有那位同仁會這么出手;他咽下口中全部的食物,不緊不慢地掏出手帕,擦擦手上的鮮血,“這下可好,”他心想,“現在我有充足的理由殺人了,但我該殺誰呢?”可他隨即又想起一件令他不快的事,也許麻雀的死能帶給他的也只有這些許不快了,“麻雀死了,我怎么找到那個小販?”他絲毫不在乎為同事報仇的事,畢竟他的胃袋被暖洋洋的食物填滿,除非被人當頭一棍打翻在地,水螈不可能喪失此時的愜意。
水螈思索著,很快得出一個結論,“對不住了,同事,雖然我不喜歡你,但好歹同事一場,”他將手探入麻雀背后那個可怖的傷口,熟練的拽出了一顆穿孔的心臟。“其實我更想吃肝臟的,”他想,但他又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懊悔,“不對,公事公辦,怎么能褻瀆同事的尸體。”這么自省地想著,他從心臟上扯下一綹肌肉,放進口中。
一陣劇烈的不適之后,他得以清晰地窺伺麻雀生前看到過的景象。
“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地方了。”水螈自言自語。
……
埋葬麻雀后,水螈動身尋找記憶中的那片工地;麻雀一死,他的那些小鳥全都四散而逃了,無法利用小鳥來引領他,水螈只得自己嘗試找到正確的路,“傷腦筋,這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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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什么時候?”他嘟囔著,不斷窺視著麻雀死前的記憶。
他找遍了北京一環,方才意識到,一環不可能有他印象中的那個地方存在,因為沒人會在紫禁城里開工地。
“這不合邏輯,有二環、三環、四環,就是沒有所謂一環?”他恍然大悟后氣急敗壞地走出了地安門。
因此,兩日夜后,當他找到那片工地時,他欣喜地三兩口吃完手里的烤紅薯,感到愜意從腹部襲來,“花了我整整兩天啊。”
水螈扭扭脖子,活動活動肩膀,把雙手雙腳總共二十個指節逐一按了一遍,在一陣“喀拉拉”的關節聲響后,他走向了那個命中注定要變成墳墓的塑料編織袋。
“等等,瞧我這腦子,”他望著干巴巴的、積滿塵土的工地一拍腦門,“架怎么能這么打。”
于是他又收了狂妄的氣焰,老老實實地扭頭,朝工地的另一個角落中,那個被廢棄的噴淋管走去。
水螈兩拳擂開了混凝土,掀開了埋伏的舊管道,把右臂整個探了進去;這時,如果有人肯站在工地上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這片原本沙黃的工地的顏色正在逐漸變深。
巧合的是,恰恰有這么一個無聊的人,就站在工地上,悠然看著水螈灌溉工地。
水螈估計這水量足夠支撐他打架了,就收回右臂,再次活動起關節,轉身卻發覺那個馬拉松教練站在一旁,瞇縫著眼,微笑著看他做準備活動。
“好巧啊。”教練非常和善地問候道。
水螈沒有閑情答復,他上下打量這怎么看都似乎毫無防備的家伙,考慮著自己應該先咒罵他一番,還是應該直截了當地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