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即將結束,七月流火,炎熱中已能感受到一絲涼意。四人騎行在樂城郊外的馬路上,意氣風發,悠閑自得。他們很快就到了山腳下。
這座山大言不慚地被稱為“華山”,但比西安郊外的真華山來講,這樂城郊外的華山簡直像個笑話。海拔可能兩百米都不到,山上沒有像樣的樹,只有一些灌木叢和雜草。但確實是座貨真價實的石頭山,至少帶動了山腳下石頭雕刻的產業。
四人喝了些水,便開始爬山。這山并無名氣,風光也并不秀美,只是北方欠發達地區無數山丘中普普通通的一座。沒有像樣的爬山路經,往上走一步,都需要用手里的竹竿撥開前方的野草。這種感覺,突然讓李子昂想起唐代文豪柳宗元被貶永州時寫的《小石潭記》。
“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聞水聲,如鳴珮環,心樂之。”李子昂忍不住誦了一句。
“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陳思思接了下句。
“喲吼,你們倆學霸,一邊爬山還一邊背課文,真是醉了。”田三兒打趣道。
“伐竹取道,這跟我們現在的境遇很像啊!”田雨濛說道,“只是我們比柳宗元要強,沒被貶……”
正說著,田雨濛腳下一打滑,差點摔倒,還好李子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小心!”李子昂喊道。
驚魂甫定,田雨濛連聲道謝,這萬一倒了,非得被荊棘扎破皮。
四人在山腰喝了些水,接著往山頂爬去,只是放緩了腳步,變得更加小心。
總計大約也就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山頂,雖說看似荊棘叢生,但畢竟海拔不高。
站在山頂上,四人對著遠處吶喊,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很多年以后,李子昂在日記本里寫下:“現在想來,那山的確小得可憐,山上的植被頂高只有半人,甚至沒有一棵像樣的樹。但那時的我們,在荒徑中蹣跚向上,終于征服那座不收門票的野山時,心中依然升騰起一種自豪。她向我借了隨身攜帶的那部破小的西門子翻蓋鍵盤非智能機,想要撥打某人的電話,一訴豪情,卻發現沒信號。豪情于是就以把手擺成喇叭、放在嘴邊、對著遠方呼喊的方式表達了。”
那是高一升高二暑假最讓李子昂難忘的一件事,每次想到田雨濛,都會回憶起這段經歷。
而高一就這樣畫上了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