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袁杰根本就沒打算放過自己,她切切的體會到,一個女人在這亂世之中的艱難,若非有陳淼暗中照拂,這三年她豈能會如此順順利利?
哪怕他是軍統藍衣社,她其實都還能接受,起碼現在他們也是在為了反抗日本侵略,為了國家民族的自由在拼殺,也好過做漢奸走狗。
她真的很難想象,陳淼會如此鐵了心的去76號當漢奸,是為了她嗎?那她真是成了一個罪人了?
可若是真為了她,為什么他又要竭力的跟她撇清楚關系呢?
如果他真是一個自私的人,他這么做又有什么意義,什么都沒得到,卻自己還要擔負一個漢奸的罵名,受國人唾棄?
還有,他為什么要贈自己那把槍,是讓她用來保護自己,還是在最后關頭保全自己的名節?
她內心其實有很多疑惑,都得不到答案。
明天,他會來嗎?
“雪琴姐,想什么呢?銀耳燕窩來了,有點兒燙,等涼了再吃。”巧兒端著一碗銀耳燕窩進來,看到梁雪琴坐在軟塌上魂游物外,出聲道。
“沒,沒什么……”梁雪琴忙掩飾一聲。
“我問了小七,還是沒有三哥的消息,要是三哥在,就沒有人敢欺負咱們了。”巧兒終于憋不住了。
發現梁雪琴沒有生氣,巧兒膽子大了起來,繼續道:“雪琴姐,咱們怎么辦,還差一萬四千大洋呢?”
梁雪琴緩緩的從懷里掏出一個錦囊出來,從里面取出一對羊脂白玉的鐲子來,十分不舍的說道:“這是我母親去世之前留給我的,據說是宮中之物,價值不菲,本來是打算留給我出嫁之用,再傳給我的孩子的,現在……”
“雪琴姐,這可不行,這鐲子太珍貴了,一旦當出去,再想贖回來就難了。”巧兒連忙搖手道。
“哎,我也是沒辦法了,除此之外,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到時候,咱們就只能被人趕出聽雪樓了。”梁雪琴嘆息一聲。
就算把這對鐲子買到,也湊不齊剩下的數字,這對羊脂白玉鐲子固然珍貴,但如今這世道,珠寶玉器能換來平安嗎?
這對鐲子,當鋪能夠給一千大洋就頂天了,這還是死當,活當更少。
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雪琴姐,聽雪樓作價五萬大洋,這里面還有你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而現在年限未到,是虞老板突然要賣掉聽雪樓,按照協議規定,咱們可以自動獲得百分之三十的五分之三的股權,也就是百分之十八的股權,五萬大洋的百分之十八,那就是九千六大洋,這九千六是可以抵扣的。”巧兒忽然道。
“巧兒,你終于聰明了一回,沒錯,按照協議規定,我的確可以直接擁有百分之十八的股權,然后可以抵扣,可鐘國偉并沒有說,五萬大洋是聽雪樓總價,還是另外購買剩下股權的價格,倘若他說,五萬大洋只是回購剩下股權的價格,那我們還是要被人掃地出門。”梁雪琴道。
“我們至少還占了百分之十八的股權,憑什么我們會被掃地出門?”巧兒道。
“聽雪樓是書場,我們可以住在這里,那是因為控制權在我們手里,怎么說都行,可一旦控制權不在我們手里,他們不讓我們住,那我們就得搬走,百分十八的股權其實跟廢紙又有什么區別?”梁雪琴嘆了一口氣道。
“那我們豈不是很快就要被人掃地出門了?”巧兒苦著臉說道。
“天無絕人之路,就算沒了聽雪樓,咱們就不過了嗎?”梁雪琴道,“你雪琴姐也不是沒有準備,一切等到明天再說吧。”
“噢……”
……
袁公館。
“丁兄,我拜托你的事情有結果了嗎?”袁顯有些心緒不寧,晚上回家,又給丁默涵打了一個電話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