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是個學生子,怎么混到碼頭做苦力的地步了?”喪彪哼哼一聲,顯然是不無鄙夷之意。
那話中分明是說,一個讀書人都混到出賣苦力的地步,能有什么本事,配得上杜婉心嗎?
“我到上海后,盤纏用盡,又大病了一場,為了還清欠下的醫藥費,我只能先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我一無本錢,二無人脈,只能從最底層的苦力做起了。”洪四不卑不亢的解釋道。
“你既然讀過書,那去工廠做工,去洋行謀一份差事不是更容易?”扈三娘問道。
“人總要先解決了吃飯的問題,才能想到其他,我生病的時候,把手上所有能當的東西都典當了,當時的我就一身破衣爛衫,哪家工廠會要一個乞丐?”洪四反問道。
“那你是怎么是婉心的,她可不會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扈三娘質問道,“還是你故意的攀附我們老大,用花言巧語欺騙她,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扈三娘,我認識婉心小姐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又何談要達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洪四反問道。
“是嗎,有誰能證明呢?”拐子陰陽怪氣一聲。
洪四呵呵一笑,沒有駁斥,這種問題,越解釋越容易陷入對方的套路之中,還不如什么都不說呢。
反正自己怎么說,這些人早就預設了一個真相,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拐子,婉心是我的親閨女,而且我就這么一個閨女,我選女婿難道會坑了自己的閨女不成?”杜海鵬冷哼一聲,他早就忍不住了。
“杜老大,您替婉心選女婿這沒問題,但是您百年之后,義信社龍頭的位置交給誰,難不成也交給他不成?”拐子陰陽怪氣的指著洪四問道。
“拐子,你胡說什么,老大春秋鼎盛,你這是咒老大早死呢?”喪彪佯裝喝斥一聲。
“我就是這么一說,誰都知道杜老大給婉心小姐找夫婿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來把大位傳給他。”拐子悻悻一聲。
杜海鵬臉色鐵青,正好發作,卻被洪四攔了下來:“伯父,幾位叔叔,我多嘴問一下,義信社龍頭的位置是世襲的嗎,或者只能是由杜老大或杜老大指定的人能坐嗎?”
不光是杜海鵬變了臉色,就連喪彪也是鄭重起來。
誰敢說是,誰又敢說不是?
“伯父,我知道您和諸位叔叔打拼下來的基業,也是希望后人能夠繼承和發揚光大,義信社龍頭這個位置,除了義氣之外,還要德才兼備,能者方能居之,如此方能將義信社傳承下去,不知道我說的是否在理?”洪四朗聲道。
這話一出口,杜海鵬的臉就更黑了,自己選的這個女婿到底是來幫自己的,還是故意來拆臺的。
倒是喪彪心里樂開花了,這洪四說出的是他想說的話,可是他又不能當面說出來,那不是告訴所有人,他又取代杜海鵬的野心嗎?
盡管這是昭然若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