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撥開陸降額前凌亂的碎發,露出他窩在被子里的眉眼。
勾宇居跟在一旁,安靜的不敢說話。
陸降的情況著實不算樂觀,整個后背都被紗布層層包裹,透著一股子濃重藥味兒,右臂上還打著厚厚的石膏。
楚月不敢伸手去摸,又忍不住眼光一寸寸的去觸碰,默默的說:“那么重的車擠過來的時候,砸在身上有多疼呀,怎么那么傻!還撲過去替我擋著,當自己是鋼鐵俠么!
都是數落的話,可淚腺卻忍不住涌出淚,一滴一滴的落在陸降臉頰。
陸降覺得臉上有點癢,又覺得后背一陣火辣辣的疼,剛恢復意識就忍不住悶哼一聲。
楚月迅速擦凈淚水,彎下腰去看陸降的臉,“醒了?”
陸降疼的說不出話,只能勉強的牽起嘴角,有氣無力的說:“嗯……”,撐著上半身就坐起來。
楚月扶著陸降的手臂,正要勸阻。門口響起一聲驚呼:“醫生,讓你別動,會牽扯到傷口!”
病房門大開著,從外邊進來一個女人,修身的巴寶莉風衣,腰帶束緊,內搭著一件長絲絨面長裙,腳底踩著鑲鉆邊的細跟過膝長靴,纖腰細腿,即便是這種簡陋的醫院,往那兒一站看著也是過分的悅目!
說話時,拿腔拿調的那個姿態,跟個能隨時登臺主持的主持人似的!
圓夢見自己說完話,屋子里都靜下來看著她,又見楚月端著陸降的手臂,明顯的親密無間。
“楚月,還記得我么?”
圓夢徑自走過去,把手里的保溫桶放到楚月旁邊桌子,笑意盈盈的看向楚月。
陸降襯著楚月的力,艱難的虛坐起來,驚訝地問道:“圓夢,你怎么在這兒?”
圓夢轉身從沙發拿了張毛毯,披在陸降肩上,才笑著說:“臺里要做一個傳統工藝采訪專輯,路過這邊的時候,聽到有出車禍的消息,就過來看下,結果遇到了你。”
像個關系很不普通的朋友,坐在陸降床頭,“還好你遇到了我,要不然真的太危險了,你當時滿身是血,擋風玻璃的碎片扎破了你的大面積皮膚,后背是最嚴重的!”
這會兒兩人跟一家人似的。湊著腦袋,貼近距離,說著知心話,楚月反倒跟個外人似的……
背著人,楚月瞪了眼陸降,語氣不算友好說:“竟然陸總有人照顧,那我就……”
話還沒說完,陸降就慌張的去抓楚月的手:“別走,我只要你照顧!別走!”
就這么一使勁兒,后背的傷似乎又裂開了,陸降忍著疼,禮貌的一笑,對圓夢說:“圓夢,這次多謝你出手相救,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的,都可以盡管開口,我現在已經沒什么事兒了,就不耽誤忙工作了。”
圓夢見過了牛鬼蛇神,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哪種都打過交道,回回都是游刃有余的,唯一的跟頭就栽在陸降這!
兩指忽悠下車鑰匙,被拒絕的圓夢反而笑了,朝楚月問:“楚月,我們之前是同學,我留你個號碼吧,以后有時間也能聚聚。”
楚月手腕暗地里掙了下,沒掙脫鉗制,聽這意圖不明的問話,淡淡一笑說:“倒是不用這么麻煩,找陸降就行,”翻轉手掌,跟陸降伸出來的手,十指相扣,說:“我跟陸降的關系挺好的,經常在一塊兒。”
陸降看了眼兩人交纏的手,又看看楚月,又看看手,又看看楚月……從不可置信,到眉開眼笑,到開懷暢笑。
傻呵呵的。
愛情啊,使人智障!
圓夢完美的表情,有絲龜裂,頗顯狼狽的走了。
十指相扣,只有情侶才會做的動作,他姐和自己偶像……勾宇居像是連上信號,一臉震驚:“姐……你跟陸哥……你們好了?”
楚月沒好氣,揚起十指交纏的手,杵到陸降眼前,“松開!”
陸降眉眼彎彎,額頭纏著紗布,都擋不住他放電,“不要,一輩子都不想!”
一想到,勾宇居還在,陸降就這么肆無忌憚的說騷話,楚月騰的臉就紅了,支支吾吾的跟勾宇居解釋:“你陸哥疼糊涂了,意識不清醒……”
陸降舉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這……
跳進黃河洗,楚月也解釋不清。
陸降沉沉眼神一抬,朝著勾宇居的開口,“以后見面要改口,叫姐夫!記住了沒!”
楚月被陸降焗焗的目光盯的發燙,勾宇居興奮的跟打違禁品似的,立馬同步:“姐夫好!”
眼珠子提溜亂轉,趴到楚月肩頭,只露個腦袋,“那姐夫,以后可不可以多幫我打打游戲……”
楚月目光泛冷,伸手拍過去,“勾宇居,不要逼我跟你斷了血緣關系!”
陸降在一旁笑得胸腔都在震動:“這得問你姐,我聽她的。”
才剛醒,就跟解了封印似的,情話一個又一個的,也不害臊。
聽著勾宇居哀嚎,楚月本來想嚴肅點的,可與陸降對視上,忍不住又一起笑了出來。
陽光溫柔,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