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妮子在陽臺上坐了許久。
宿舍里滴滴答答的敲擊電腦的聲音、動漫的聲音遮掩了她在陽臺的抽泣聲。
“是陳浩吧!一個電話通這么久!熱戀期呀!”
陳菊和小清子自顧自的忙著,沒有注意到妮子,倒是童蕾一直在注意著她。見妮子從陽臺上走進來,殷勤地送過去剛剛買回的橘子,然后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妮子。
妮子不喜歡這種眼神。
這種眼神曾無數次的出現在妮子養母的眼神中。上下審視,吹毛求疵。
但是此刻她又必須依靠她,這一些事情她只能和童蕾說。陳浩是萬萬不能知道的,陳菊和小清子也早已和她疏遠了許多。
“童蕾姐,我們一起下去打開水吧!”
妮子使勁地給童蕾使著顏色。
“哦?打開水?”
童蕾不懷好意的對她笑了笑,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是的!一起打開水!走!我請你吃烤腸!”
“好的呀!好的呀!”
童蕾不在乎這支烤腸,她在乎的是這種渴望的眼神。
小清子和陳菊微微地瞟了一眼妮子,然后若無其事的繼續刷劇。
臘月的風寒冷得多,尤其在A市。
操場上空蕩蕩的,幾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跑步的人不一會兒也都撤了。A市雖是偏中南方的城市,但是江風極大,再加上師范大學所在得位置恰是兩個山口,臘月的風一擁而入,就像是灌入泄洪口的洪水。
“怎么了?妮子?”
“神神秘秘,非要來到這個鬼地方!”
童蕾將自己的圍巾又繞了一圈,雙手插進口袋,眼睛看看遠方又看看妮子。
“出事了!”
“出事了?懷孕了?”童蕾輕描淡寫的說。
“沒大事,一顆小藥片解決的事情!”
“不是!還記得上次和你說的張辰嘛?”
“記得啊!那個傻小子嘛!怎么了,要來看你?”
“他摔斷了腿!”
妮子說到這實在繃不住,已經爬在自己的腿上抽泣了起來。
“我以為多大事呢!”
童蕾蹲在妮子的身邊,像撫摸寵物一樣撫摸著妮子的頭發。
“有姐姐在,等考完試,我陪你去當面說清楚!”
“快回去吧!沒多大事!”
“這個鬼地方真他么的冷,快回去吧!我還要復習考試呢,今年姐要拿獎學金!”
無關痛癢的安慰,倒也無關緊要,有個人傾述總比一個人苦苦支撐略微好一些。有童蕾的話,妮子稍稍有了底氣。也不在乎她是否出賣她,因為秘密是相互的。
期末考試前一周,大家都臨時抱著佛腳。
整天早出晚歸,賣力的很。
倒是妮子整天心事重重。即使跟著陳菊他們一起上自習,也是心不在焉的,不是給陳浩聊QQ就是想起了烏七八糟的過去瑣事抑或張辰那魁梧又寒酸的身影。
期末考試一結束,妮子帶著童蕾踏上了回B市的大巴車。
B市的一個小診所,這是張辰治療和康復的地方。
本來二伯和二娘要去車站接她,妮子不讓,只是要了地址,下了車以后便和童蕾匆匆而來。
怎么說出口?這個曾給了她夢想的人。妮子想了很久。
三人間的病房里,張辰在擁擠的角落里,吊著打著石膏的腿,專心致志地看著書。
從遠處看,張辰消瘦了許多,雜亂的頭發,長長的胡須,專注的眼神里藏著一份堅韌和倔強。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