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霎安靜,靜的有些可怕。
在眾人的驚呼中,落意腦中卻只有一個想法。
她要當寡婦了。
可這個想法還沒有持續多久,下人們去請郎中的時間,南云衡就已經悠悠轉醒。
虛驚一場,眾人舒了口氣。
也沒心思繼續打擾人家洞房花燭了,道賀幾句后離去,丫鬟則守在外屋,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里屋內只剩下落意與南云衡。
落意微微活動著僵直的身子,想將手中的紅棗放回去。
她伸手,輕輕一拋。
那顆被盤的極為圓潤的紅棗自喜床掉落,咕嚕嚕滾到南云衡腳邊停下。
南云衡本打算與夫人飲交杯酒,轉身拿酒杯的工夫卻瞥見腳邊的棗子。
他放下酒杯,反將棗子撿起,放在手里把玩。
落意坐立不安,而后輕掀起蓋頭的一角,軟聲細語道“能將紅棗還給我嗎?”
說完,她雙頰泛起紅暈,頭暈乎乎的像走在云端。
落意心中懊惱,明明還沒飲酒,怎么就開始醉了!
她絞著雙手,重新放下了蓋頭,像極了做壞事被發現的小孩子。
南云衡想,他的夫人還真是與眾不同。
喜燭搖晃,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音,燭火跳動,將二人的身影拖的極長,倒映在墻面上,似二人相擁而坐。
南云衡上前,將蓋頭掀下。
直直對上一雙猶如初生小鹿般的雙眸。
她眸子清亮,仿若沁了一汪清泉。
眼尾的那顆痣,嬌媚非常,像落在白嫩肌膚的一點朱砂,眼眸微動間,帶著勾人攝魄的姿態,只看一眼便叫人淪陷。
南云衡握緊紅棗,亂了心跳。
下一秒,他眼眸藏著笑意,溫聲開口,“伸手。”
落意不解,卻鬼使神差的伸出白嫩的手。
掌心朝上,指尖蔥蔥。
那顆紅棗回到了她手中,她就這么伸著手,忘了收回。
南云衡俯身壓下,雙手撐在她身側,如脈脈春風的話在她耳邊響起,“物歸原主。”
落意的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更紅了,他就這么靠過來,她甚至能數得清他的睫毛。
他的雙眸中清晰倒映著她的身影,仿若墜入了星辰,五官俊秀,猶如精心雕刻,唇色帶著水潤的光澤,一點看不出是久病之人。
不得不說,這位世子皮相還是不錯的。
落意支吾著,軟軟道“我……不要了。”
南云衡卻是笑,“方才還說要的。”
落意伸手將他推開,側身避開他的目光,“那是方才,現在是現在。”
南云衡輕笑出聲,他將喜床上的花果推至一旁,平躺在了床榻上,轉頭看她“你先去卸了那些發飾吧。”
落意點點頭,發間的發飾是有些重,壓的她脖子都快酸了。
喚了丫鬟進來將發飾卸下,落意看著鏡中的自己,面上的紅暈仍未散去,雙眸水汪汪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淚。
這是累的,她一整天沒有歇息了。
可她朝里間看了看,臨時決定先洗個澡。
至少能拖延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