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一副自以為藏得很好的樣子,南云衡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正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喉間卻是抑制不住的咳嗽。
一連串的咳嗽讓他不得不轉身,彎下腰去。
落意忙伸手去扶他,這一扶不要緊,這才發現他身上竟然滾燙的厲害!
“你生病了!”
她轉身要去喊人,卻被他攔下。
他直起身來,緩聲道,“別驚動母親,我沒事。”
落意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端端的,怎么發病了呢?”
南云衡不打算瞞她,直言道“無妨,只是著了風寒。”
哪料落意根本不信。
落意記起了白日在尚春樓內,南云衡踹那人的一腳。
他是久病的人,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氣能將人踹飛幾米遠?
落意眸色黯淡下去,想來他是著急救自己,逞能傷著了。
若是今日的事被侯夫人知道,怪罪下來……落意不敢想。
南云衡卻不知這會兒的功夫,他的小媳婦已經想了如此多。
他看過去,只見她蹙著眉,杏眸下一層水霧,桃腮粉嫩,蔥白的手緊緊絞在一起,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實在可愛。
他坐到牙床上,伸手拍了拍松軟的床褥,挑眉看她。
“我今晚要睡床上。”
昨夜他就是睡在臨窗的軟塌上,著涼了。
在尚春樓他就覺得不舒服了,卻沒有表現出來,回府后他又在書房的冷風口站了半響,這才導致如今落意看到的場面。
“不行,我得去告知母親。”
南云衡拉住她,皺著眉,一字一句問她,“夫人不該先去請郎中的嗎?”
落意怔住了,說到這個她就有些心虛。
半響才語氣不自然道,“郎中也是要請的。”
只是請來也沒有多大用處吧?
南云衡沉眸,不管有沒有用處,郎中肯定是要請的。
不僅要請,還要動靜越大越好。
最好讓侯府皆知。
掌燈時分,候府上下燭火通明。
三房喬氏住的錦桃苑內。
一個小丫鬟面色匆匆穿過回廊,朝正屋去了。
這會兒天色愈發陰沉,不時飄落幾片雪花,在暖黃燭火的映照下,打著旋兒的在空中飛舞。
暖閣內,李婆子挑著燭花吩咐下人“外面落了雪,再添些銀絲炭來,免得入夜夫人覺得冷。”
丫鬟應聲退下。
李婆子行至屋內隔斷后,瞧見喬氏正坐在書桌后,擦拭著一把琴,她動作極輕,像對待珍寶一般。
“侯爺可回府了?”喬氏問。
李婆子回道,“不曾,聽說要明日晚時才能回府,今兒個奴婢聽大房院里的人說,候夫人已經派人離京去迎了。”
喬氏停下動作,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她倒是高興,咱們可就難過了。”
“是啊,侯爺待咱們三房也太苛刻了些,尤其是對咱們汶哥兒。”
李婆子想起上月,就因為汶哥兒逃課去玩,侯爺就動家法的場景,無奈嘆氣,“如今汶哥兒瞧見侯爺筆都拿不穩。”
喬氏聽后卻是笑,“他的獨子病怏怏的沒幾日活頭,二房又是上不得臺面的,他身為侯爺,總不能讓侯府沒有繼承爵位的人。
以后啊,還得靠我的汶哥兒。”
喬氏覺得侯爺待汶哥兒嚴格是好事,若真放任不管她才覺得怕。
想起什么,李婆子壓低聲音道,“聽說大房那邊正著急給世子圓房呢,想必是著急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