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許晏殊說,楚洛寧夠憂愁,她覺得太子簡直就是奔著弄死她的目的來的。
楚洛寧還清晰地記得,上一次被她五花大綁的徐良娣是怎么用一雙充斥著恨意的眼神瞪著她的。在現代的時候,楚洛寧也接觸過像徐良娣這樣的人——睚眥必報、斤斤計較。一旦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你往死里整。
因而,陷入憂愁中的楚洛寧也并沒有注意到許晏殊的眼神。
他的眼神柔和得過分,緩緩地抬起手,撫平楚洛寧眉心的褶皺。
“別擔心。”楚洛寧聽見他這么說道。
反正距離宮宴到來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到時候再說唄。
楚洛寧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她彎起了眼角,“許晏殊,我記得你會易容。”
看見楚洛寧狡黠的眸子,許晏殊頓時就明白了她現在腦子里轉悠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一刻鐘之后,許晏殊身邊的小廝多了一個陌生的面孔——正是經過一番易容過后的楚洛寧。
涂了易容粉后的楚洛寧面色蠟黃,但是依舊掩飾不住她那雙分外靈動的眸子。
許晏殊知道她心里打著什么鬼主意,但是他是不會讓她得逞的。
他沉靜地提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故意不遂楚洛寧的愿。
一個時辰過去了,許晏殊還是悶在屋中,絲毫沒有出去的意思。
楚洛寧等得卻有些不耐煩了。
余光瞥見楚洛寧已經開始忍不住跺腳的行為,許晏殊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倒是有些餓了。說起來,也到了該用午膳的時間了。”
楚洛寧:……
但是許晏殊不出去找人,人自會找上門來。比如說現在,正當楚洛寧忍不住要破口大罵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夫人到——”
楚洛寧雙眼一亮,連忙低下了頭,生怕被人認出來。
如果楚洛寧此時抬起頭來,就會發現楚洛晴眼下淡淡的青黑格外引人注目——她昨夜一夜沒睡,腦中反復播放著昨日許晏殊和自己說話的場景。
楚洛晴確信,那時許晏殊眼底分明是藏著心軟的,但說出來的話語卻令人寒心。
他也分明不是那樣的人。
楚洛晴想了很久,決定還是要問個清楚。
她朝著許晏殊露出一個笑容,“夫君,要一同用膳嗎?”
許晏殊停頓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
許晏殊許久沒有回府,但是下人們依舊清晰地記著他的喜好。
許晏殊剛想動筷,卻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的眸中極快地劃過一抹惡趣味,隨即說道,“阿洛,布菜。”
扮成小廝的楚洛寧身形一僵,內心里已經醞釀好了無數罵人的話語。
但是若再拖下去,楚洛晴肯定會起疑。楚洛寧只好極為不情愿地抬起筷子,替許晏殊布菜。
楚洛寧還是第一次做這種活,動作十分生澀。幸好楚洛晴心中藏著事兒,才沒看出楚洛寧的不正常。
“我昨日回去,細細想了一番夫君說的話……”楚洛晴說道,“可我還是不理解。”
許晏殊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你不用理解,只用按我說的話做就好了。許家不需要你來宣揚什么聲名,你只需要靜心做好你的許夫人就好。”
楚洛晴固執地抿著唇,“可我覺得,我做這些并沒有錯。不管是免費發放羊肉湯的事,還是替那些人安葬的事情,都沒有錯。”
許晏殊不由開始反思自己說那些話的語氣是不是過分輕,他回想起楚洛寧說這些話的作態,試著模仿了一下。
只見許晏殊沉下臉來,“做這些事,不過是你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我可不像你那樣圣父——百姓的死活,又與我何干呢?”
楚洛晴瞬間變得面色慘白,似乎是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許晏殊口中說出來的。
許晏殊嗤笑一聲,干脆加了把火,“我并沒有那么善良。你別對我亂加一些不該有的想象。”
一旁光明正大偷聽的楚洛寧倒是弄明白了兩人吵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