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實在是不敢班門弄斧,也怕污了魯陽長公主和祁山君的耳。”江皎垂首,擦了把冷汗,頓時感到進退兩難。
她的琴藝著實不算出色,萬一魯陽長公主到時候治自己一個大不敬的罪名該怎么辦!
魯陽長公主是愛琴音之人,她身旁那位祁山君更是當世一代名家大儒,聞說他的琴音能繞梁三日,余音不絕。
在他們面前彈琴,這不是自找沒趣嘛!
“無礙,你只管彈了便是。”
魯陽長公主模樣看著挺和氣的,聽江皎這么說,也不多加責怪。
“是。”江皎沒有辦法,只能頷首答應了下來。
三個人踏進了琴院內,秋琴師連忙停下了教學,朝著魯陽長公主行禮,各家的閨秀自然也是表現了一番。
“魯陽姨母今日怎么來了這琴院?”長康郡主問道,親切的挽上了魯陽長公主的胳膊。
“本宮來園子里逛了逛,就想看看大家學的如何了。”魯陽長公主回答道,又問了秋琴師一些進度問題。
大家這才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江皎。
“秋琴師不是讓你在外面站著?你怎么又跑進來了?”長康郡主十分的不喜,正準備跟魯陽長公主告上一狀。
“是本宮讓她進來的。”
誰知道魯陽長公主轉頭,就對江皎說道,“你便隨意彈上一曲吧!”
“是。”
江皎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坐下,手卻遲遲不敢搭上琴弦。
她不知道該彈奏哪一曲。
秋琴師那日教的說實話她不怎么會,彈現代曲目的話也可能與所處環境的意境不符合。
江皎知道自己所在的大鄴乃是歷史上的架空朝代,無據可究,若是彈奏那些古琴曲,說不定他們也沒有聽過,可到時候她要怎么解釋呢?
“魯陽姨母,您為什么要讓她來彈琴啊?”長康郡主不滿的問道,一雙眸子瞪著江皎。
一來就入了魯陽長公主的眼,著實令人厭惡。
“長公主剛在外面看見她被罰站了,多問了幾句。”祁山君并未解釋的很仔細。
秋琴師一聽,趕緊告罪,惶恐的道,“殿下,江四小姐上課遲到了,我便罰了她的站,原不是故意針對。”
“我知你品性。”
魯陽長公主示意她放松。
秋琴師一慣看不得遲到的那些人,并未有針對性,因此魯陽長公主也不會怪罪她。
“那魯陽姨母想要聽她彈琴,難道是想要看看琴院里的真實水平嗎?”長康就坐在江皎所在位置的左側,那日也聽到她彈琴,并不怎么樣。
“嗯。”魯陽長公主點頭。
崔千瀾嘴角翹了翹,和長康郡主對視了一眼,不遺余力的嘲諷道,“既然如此,江四你怎么還不彈琴,難道是不會彈?”
江皎并未搭話,深吸了一口氣。
醞釀已成,她的手指才開始在琴弦上撥動了起來。
原本起的第一個音有些綿長的味道,像是一個醉酒之人步履蹣跚,隨即弦音變動,切切嘈嘈,如珠落玉盤,更加平滑流暢;再然后,音域升高,營造出激烈張揚的情緒,行疏狂醉狂之態;最后琴聲回歸到低音,看似飄忽不定,卻落于實處,自嘆吁嗟呼。
這里的古琴曲多以素清和恬雅為其特點,而江皎彈奏的琴音,卻帶上了狂放、浪蕩、不羈,叫人好生驚訝。
琴音斷了,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祁山君有些沉靜在其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醉酒之人借琴音抒發內心積郁的不平之氣,但又好似灑脫,不囿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