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心緒萬般愁容,都抵不過此刻琴音的震撼。
“這曲子倒是獨特。”魯陽長公主想了半晌,也沒能想出該怎么形容這首曲子。
她能看出來江皎起先的手法比較生疏,但越到后面,她好像也沉浸了進去,古琴音流動如注。
“此曲叫什么名字?”祁山君問道,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意。
他愛琴如命,自來無人能出其右,但今日倒是大開了眼界。
“醉于酒,隱于狂,此曲名為《酒狂》。”江皎回答,剛剛那番曲子,也費了她好大的心神。
因為要專注,還要將音彈上去,實在是很不容易。
“《酒狂》?”祁山君低低的道,而后又大加贊賞了起來,“果然曲如其名。只是我多年以來鉆研琴藝,所習所看音律幾乎囊括所有,為何從未聽到過這首?可是你自己所作?”
若只是一般的古琴曲或許祁山君不會有這樣的疑惑,但這首是足以流芳百世的《酒狂》,未曾流出實在是很不應該。
江皎哪敢占了古人的名,連忙說道,“不是,這首古曲是我在一本雜論書上習得。”
她將想好的措辭說了出來,“祁山君沒有聽到過,或許是因為所載之書不是專門的古琴書,因此看到的人也沒有在意,我覺得好聽便試著彈奏了下來。”
“如此。”祁山君點了點頭。
“不知此曲的作者姓甚名誰?”
“阮籍,字嗣宗。”
“怪不得你覺得秋琴師的琴技略浮于表面,聽過這首曲子,我大概也明白了。”
祁山君的話讓秋琴師的面色一陣青紅,原是覺得她曲子彈得不好,所以才要展示一二的嗎?
她覷了江皎一眼,自此便將她恨上了。
江皎本沒有那個意思,她只是覺得秋琴師的教導不是深入淺出,并不是說她琴技不好,這下誤會可大了。
可此刻,她也沒法解釋清楚,說不定越解釋越混亂。
“殿下,您覺得此曲如何?”祁山君才想起來問候魯陽長公主的意見。
“不錯,酒意酣暢,曲調如行云流水。雖然她技法上有些生疏,但確實得堪大造。”
江皎被夸得暈乎乎的,隨即又聽到祁山君的話,“我想要收你為徒,你可愿意?”
此話一出,眾閨秀們都面面相覷。
祁山君從不輕易收徒,門下也只出過兩個弟子。
一個是昔日里名滿上京的謝氏嫡女,如今宮中的瑤妃娘娘;另一個就是徐韻致,大鄴一等一的才女。
江皎何德何能,能入得了他的門下。
江皎一時也愣住了。
拜入祁山君的門下嗎?可她對于彈琴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拒絕。
“多謝祁山君的好意,但我實際上只是沾了這曲子的光,自身的技藝并不太出眾。”江皎說的也是實話,她有好幾個音都不太準。
“你不想拜入我的門下?”
大鄴多少名門閨秀想要成為祁山君的弟子,這天大的殊榮卻被江皎拒絕了。
可想而知,這群貴女聽到該有多生氣。
祁山君聞言,輕笑了起來,“也是,能彈出如此琴音的人應當也不拘泥于世俗,是我想岔了。”
江皎隨后表示愿意將《酒狂》的琴譜寫出來,贈與祁山君,也算是讓《酒狂》不至于隱沒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