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抖了一下。
她差點忘記了,在她身邊這人可是號稱殺人不眨眼的東廠廠公,又豈容得她輕易放肆。
她此刻渾身僵硬,心驚不已,腦子里更是亂的很。
該怎么辦?
謝逾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鎮定,可仍舊帶了點暢音,“我沒有撒謊。”
“沒有撒謊?”謝逾輕笑著,一雙鳳眸里不怒自威
夜色更暗了一些,四周的寂靜有種滲人的冷意,再加上謝逾的目光,正冷冷的盯著江皎,讓她頓時無所遁形。
那種暗夜的涼意,并著男人施加于她的厲色不停的灌進來,強悍的碾壓著她的心臟。
江皎有些控制不住,眼圈驀地就紅了。
可哪怕是紅了,她還是直直的看著他,倔強的道,“我就是沒有撒謊。”
她本來就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有關于水利的內容,所以算不得撒謊,只是這書并不是這個時代所有的東西而已。
謝逾突然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像是一根刺一樣。
她戒備的看著他,也不愿意服軟。
嘴角微抿,謝逾還是沒什么表情,只是饒有興趣的道,“那你倒是說說,究竟是哪本雜書上有這些關于治理水患的內容?”
“我記不清了,好像叫什么考什么記。”江皎答道,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半開的窗外一陣風吹來,吹動著帷幔,那上面墜著的穗子也跟著飄動了起來。
燭火朦朧,映照在她的臉上,她原本就雪白的面色更像是失了血色。
江皎明媚的杏眸里縈繞著霧氣,長睫毛微微的顫抖著,像是隨時都能哭出來。
謝逾望向著她,緊蹙著眉尖。
他并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怎么瞧著她竟是要哭了一般。
“那這書想必也找不到了。”聲音不由的放輕了一些,他對上江皎明澈的眸子。
小姑娘的眼圈很紅,眼里氤氳著水光。
“大人真是極為聰明,這書我確實找不到了。”江皎趕緊接話,少不得要奉承兩句,“我若是能夠找到,一定拿出來證明我的清白。”
“你知道我是誰?”
聽到江皎喚他大人,謝逾的眉頭再次蹙起。
她認識自己!
“不,不知道啊!”江皎挽起唇角,笑了一下,心里卻不由的慌張起來。
謝逾從未在自己面前暴露過身份,若是今晚她說出自己認識他的事情來,勢必會被他認為是有意接近。
所以她必須一口咬定自己并不認識他。
“那為何叫我做大人?”謝逾瞇起眼睛,對她的話表示懷疑。
“上次大人在劫匪手上救下了我,身上穿的是飛魚服。”江皎解釋道,嗓音落得有些輕,“所以我猜測著大人定然是錦衣衛。”
她說著,又抬首朝著他看去,“難道我猜錯了?”
“倘若今日之事,你撒了謊怎么辦?”
“我若撒謊,便叫我不得好死。”
江皎豎著三指立下誓言,心里則呸呸了兩聲。
她剛剛立得誓言都不作數,都是假的。
謝逾沉默著,沒有回話。
江皎仍舊望著他,努力的去分辨著他眼里的情緒。
平靜,太過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