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腦海里蹦出這首詩,江皎淺笑著,“謝逾,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帶我來這里呢?”
“不知道。”謝逾回答道,想帶她過來,便來了。
要說特別的理由,并沒有。
“嗯?”
“昭昭,倘若你去了北疆,會想起我嗎?”遙遙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節奏似乎放的輕緩,也似是很慢。
謝逾眼眸沉沉的瞧著她,企圖從她的臉上分辨出一些不同的情緒。
比如,舍不得。
江皎側頭,看向著身側的男人。
他站立在旁邊,仿佛快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梁上的燈籠照耀下來,發紅的光襯得他眉目昳麗,神色卻清明淡冷。
可此刻的他輕蹙著眉頭,看上去溫柔之外,又多了一絲忐忑和不安。
他怕自己會忘了他嗎?
“謝逾,你覺得你是什么?”
沒等到他回話,她便篤定的道,“你是我未來要共度一生的人啊!”
江皎沒有任何一刻,萌發出這樣的堅定。
穿著杏色衣裳的小姑娘臉色一本正經,她一字一頓的道,“你信我,絕對不會在北疆和任何一個除你之外的人有瓜葛。”
謝逾直接愣住,心上有些難掩的澎湃。
原來她都知曉。
“為何?”可他還是想要問上一句。
世人皆知他如今的身份,哪怕他位高權重,人人都敬他七分,可到底只是個太監,上不得臺面。那些人表面對他恭敬,背地里罵他閹狗。
無論永寧侯府多么式微,她也是侯府的嫡女,她外公更是鼎鼎有名的鎮北大將軍,她為何認定就是他了?
“謝子期。”江皎很認真的看著他,挽起著溫婉的淺笑,可眸中卻迸發出一股堅毅的神色,“因為你是你啊!你是謝逾,是謝子期,也是我江皎看中的人。我對自己認定的人,一向很死心眼。”
原本胸口空著的好大一塊,仿佛在一瞬間被填滿。
謝逾邁步向前,伸手將她抱在了懷中。
“昭昭,等我。”
等他推翻了這滿目瘡痍的朝堂,等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承認自己的身份……到那時,再沒有人嘲笑她與太監為伍,他會給她一個完整的,盛大的昏禮。
“謝逾,不若在我去北疆之前,你來侯府提親吧!”江皎眨了眨眼睛,靈動的道。
“你不怕嗎?”謝逾深墨色的眸就這么看著她,目光微妙。
“怕什么?”江皎問道,眸子回視著他,“不過是被人嘲笑一番,我不怕。”
“好。”謝逾喉間滾動了一下,千言萬語最后只化作了一個字。
在她去北疆之前,他會跟江易鴻提親。
削薄的唇慢慢的勾起一抹弧度,男人眸底荒涼的情緒一下子溢開,變得溫暖起來,似是被融化的春雪一般,露出淡淡的笑意。
在這天地間,他本是孤鴻,可如今終于有個人能同他一起俯瞰日月和星辰。
他知曉,那也是他認定的,未來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