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予芙一愣,隨即答的干脆利落,卻又怕傷了他的心,溫順柔軟地側著身子主動靠上他的肩頭,“但是如果去,我也會好好照顧好自己…”
“如果我不用去淮陰開戰,其實你在淮南,也并不踏實,是不是?”楊劭閉上眼,心里一陣沉沉地悶,就像雨天的林海,潮濕又晦澀。
“是…”予芙沉默了,輕輕摟住他的腰,鼻息酸沉。
芙蓉淚,英雄冢,她永遠能不戰而屈他之兵。
“比起你去徐州讓我擔驚受怕,我的確更害怕,你因為心里梗著那些個執念疑慮,而一直痛苦。”
一具呼吸滾燙的身軀貼過來,寬大的懷抱緊緊包裹住了她,七尺男兒如果喉頭有了哽咽,也只會將酸澀留在眼中,
“但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想圈住你,就想一直有你可以守著…你去徐州,若做些事,親眼看一看,就能想開了最好,可若是沒想通,你得答應我不能一直逃避下去,還得回來,來日方長,咱們可以一道慢慢想辦法……我就是怕,如你去了有個好歹,或者去了你再不想回來…我…我試過十年找不見你,我太怕了…”
這番語無倫次的剖白令予芙始料不及,楊劭居然早看透了她心里的死結,可他還是選擇放手,走了那條讓自己痛苦,讓她修渡的路。
原本堅不可摧的意志也蒙上了悲傷的薄紗,她咬著下唇輕撫他的面頰,半晌終于緩緩道:“好,我答應你,到了徐州我會認真做事,好好想清楚……我被父兄困住太久了,得親眼去見識一下以戰去戰的意義,才能堅定心智,說服自己義無反顧地跟隨你。我也答應你,到了那邊之后,一定處處小心,跟著燕山衛絕不脫隊,以免叫你擔驚受怕…”
兩人抱著溫存,說開后,交織在一起的心意再沒了猜測和博弈,澄澈透明,只剩下純粹的不舍與纏綿。
半響之后,楊劭忽想起什么坐正起來,自腰間解下一個金色小方牌,放進予芙的手心道:“這是武王令,見令牌即如見我,你收好。”
予芙看向手中,那令牌不大,方體銅胎通身鎏著金,兩側雕刻蛟龍騰于火云之間,中間還有四字隸書“如王親臨”。
“調大軍需要兵符不得擅動,但四衛乃我直屬近衛,你可隨意調配。驍旗衛袁九曜現下駐扎在宿遷,比淮陰到徐州更近。”
楊劭緩緩交代,生怕有遺漏的叮囑。
“他手上有萬余人馬,皆是精兵中的精兵,可以以一當十。你在徐州若遇到了難處,或者有不時之需,只求你可憐可憐我,千萬不要自己涉險好不好?”
“好,我萬事謹慎,你說過,有我回到你身邊,你的的命以后比誰都珍貴。”予芙握緊令牌,張開雙臂依偎住他,“為了我家的傻子,我的命,以后也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