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的四月,時茴在娘家附近的瑞金醫院生了個女兒。
時薇那天休息在家,嚴父嚴母從醫院回來的時候正下著雨,時薇湊上去問:大姐生了嗎?男孩還是女孩啊?
嚴父臉上有些尷尬:是個女兒。
姜老太太看著女婿,若無其事的說:時間久了就知道了,兒子是眉毛,有了自然是好看,但是呢,也只是眉毛,只能好看。
嚴父想了想就笑了:外孫女可漂亮了,可可可漂亮了。
嚴母也笑:母女平安就好了,男孩女孩的沒所謂。
那個年代,大多人還是重男輕女。
蘇定國聽到是女兒的瞬間也有點失望,同事朋友,親戚鄰居之前都在說定國你肯定生兒子吧,他覺得也是啊,所以聽到女兒他有點懵。
可血脈是很奇妙的東西,他看到那小小一團小東西的時候就高興的不行了,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我有女兒了!我有個女兒了!
蘇母也是高興的很,那時候她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但還是硬撐著看了孫女,給孫女取了名字,晚晚,蘇晚晚。
時茴覺得這名字真不怎么樣,但她想到婆婆對她的好,想到婆婆漸漸衰弱的身體,還是讓丈夫趕緊就去報了戶口。
晚晚還沒滿月,蘇母就離世了。
時茴想起來她大著肚子最后一次陪婆婆去醫院,婆婆已經走不動了。
蘇定國推著黃魚車,婆婆坐在車上,時茴扶著她。
醫生說你這媳婦真好真孝順,蘇母說是啊,可惜了,婆媳緣分有點淺。
時茴有點難過,丈夫才三十出頭就失去了姆媽,晚晚一出生就沒有了奶奶。
時茴不知道蘇定國那些封建迷信的親戚之間在傳的話,她們說是晚晚的出生導致了蘇母的去世,新人來舊人去,如果沒有晚晚,老太太也許能活。
時茴不知道那些閑話,也就自然地把蘇家人對晚晚的冷漠理解成了重男輕女,她覺得這都不是事,我的女兒我喜歡就行了,不在乎你們。
蘇定國雖然知道那些閑話,但也覺得無稽之談,姆媽癌癥晚期了,有限的生命醫生早就和家屬溝通了,難道沒有晚晚還能起死回生了不成?
小小的蘇晚晚更沒想到,她一出生就被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而她,什么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