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警官姓楊,和凃凃見過幾面,也聽過她犯罪的起因和經過。
“道個歉,你就可以得到原諒。你該懂得適當的讓步。”
“楊警官,我們都在努力維護正義,不是嗎?如果道歉算是讓步,那我們的努力還有什么意義?”
楊警官回過頭,看著凃凃,露出了一個微笑,眼神里多了幾分光芒。“那就在里面好好表現。”
“我會的,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是警察,只是在做我該做的。”
法律只能最大限度的維護正義,但卻懲治不了所有的罪惡,凃凃能做的,只能是在伸張正義過當時,維護法律的尊嚴,接受法律的審判。
她可以接受辛賀的諒解,但那會讓她和辛賀成為同一類人。她只能通過服刑來繼續保護她心中所剩不多的倔強和執著,不光為自己,也為了給予辛賀家人公平和正義,畢竟,他們是無辜的。
誰都不會知道每個故事會有怎樣的結局,我們都生活在一個無解的社會里,能預測的永遠都是未來,不可測的才是當下。當我們不知道該怎樣走下一步時,就該停下腳步,等到想走時,隨時大膽地邁開步子,東南西北,哪里都好,只要有路,皆可通行。
生活給我們出了很多難題,其實并不是它們有多難應答,而是我們常常找不到答題的角度,忽略了重點。沒有固定不變的陽光路,也沒有盡是苦難的暗度倉,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它的未知性,它就像是一株株罌粟,嘗到它的味道后,就再也停不下來。
隔著一張桌子,凃凃笑里帶滿了愛意,看著眼前的這個大男孩。
“我穿著這身衣服,是不是很酷?它對我而言,就是戰衣。”
“是,很酷,但不管你穿不穿它,都是最酷的。”
“素顏,囚衣,短發,還有一副新手鐲,我原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活的這么簡單。”凃凃在開著玩笑,她不想讓氣氛太過悲傷。
“我真后悔那天我沒有先動手教訓那個畜生,這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讓你趟這趟渾水。”
“你有拿我當過你的男朋友嗎?你總是我行我素,自作主張。”
“文成,這就是我,所以就該待在這接受懲罰,對我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就當是為過去的自己贖罪吧。”
“可你知道,我每天都在自責,我怕你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擔心你……”
“文成,什么都不用擔心,我很好,好好工作,好好替我照顧自己,等我出去。”
文成聽完凃凃說的話,再也忍不住,笑著流著淚,“謝謝你,凃凃,謝謝你,我會在外面打理好一切,等你回家。”
“干嘛呀,你知道我不喜歡我的男人掉眼淚。”凃凃假裝生氣。
“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今天你會說‘我們分手吧’,然后剝奪我等你的權利,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怕。”
“十三個月很久,沒有誰會清楚發生什么,該來的,擋不住,該走的,留不住,文成,跟著自己的內心走,不強求,不遷就,你不用給我任何承諾,如果我出去后我們還都愛著,我就留在你身邊補償我在你身上欠下的債。”
凃凃的愛當然不會變,但她看淡了關于愛的誓言,不是她不信文成,而是她不希望文成因為她變得不快樂。她從來沒對文成說過“我愛你”,但卻把她愛進了骨子里。
明天的事誰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