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跳跳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如果不是嫁給我爹,說不定我比現在過得要好多了。”
溫鯉被這番話逗樂了:“沒有你爹哪來的你啊?”
王跳跳撇了撇嘴,“我是我娘生的,又不是我爹生的”。
溫鯉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又好奇的問道:“既然你總說自己的父親是草包,你母親當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王跳跳回憶了一下,說:“聽我那草包老爹有一次酒喝多了跟我說,他當初還小,跟我祖父在楚州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我娘,每天爬到我娘家院子的墻上,喊她的名字,往墻里扔些吃喝玩樂的東西。后來當上了州牧,離我娘很遠,就開始寫信,一寫就是五年,終于把我娘感動到了,我娘就逃婚去找他了。”
溫鯉啞然失笑,沒想到那個端莊大方又有些嚴肅的吳稚竟會是以這種方式和王猛在一起的。
兩人走了快一個時辰的時候,溫鯉知道他們二人已經到了儒林,因為在他們的面前,汴涼城的最中心,突兀的出現了一整片巨大的竹林。
儒林的竹子要比一般的竹子高出很多,從外圍根本看不見里面的事物。王跳跳說儒林是儒圣成圣的地方,也是他傳道授業解惑的地方,他最后仙逝也是在這個地方,據說這片竹林就是儒圣死后才長出來的。
王跳跳還告訴溫鯉,儒林的竹子有個典故,相傳當初儒圣剛仙逝的時候,有人曾說儒圣的大弟子也就是現在儒林的院長,他的學問超過了儒圣,儒圣的大弟子說,拿竹子來作比喻,我家的竹子只有齊肩高,老師家的竹子卻有萬仞高,如果你不夠高,你就看不見里面的富麗堂皇和絢麗多彩。但是這世間能有這么高的人并不多。
儒林的入口并不顯眼,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彎彎繞繞通往竹林深處。
曲徑通幽處,溫鯉和王跳跳沿著這條小路,約摸著走了半炷香的時間,眼前的風景讓溫鯉理解了什么叫富麗堂皇,絢麗多彩,原來儒林是一間藏于林中的廣闊書院。
溫鯉的左手邊,密密麻麻的書舍鱗次櫛比,一直延伸到溫鯉目光看不到的地方。
正前方是一片小湖,湖中有一小亭。而湖中的水來源于遠處山崖間的一道瀑布。遙遠的瀑布后重巒疊嶂,山峰林立。
溫鯉的右前方是長長的臺階,臺階周圍鮮花遍布,綠樹成蔭。臺階的上方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王跳跳告訴溫鯉,這里是講學堂,只有那些大儒才能在這里授業講課。
除了書舍中傳出的清朗讀書外,溫鯉還聽見其中夾雜著的琴聲、笛聲,好一片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來來往往的人中有青年學子,也有年邁的儒生。
年輕的學子們統一穿著青色左襟袍,系著黑羅頭巾。而那些老人大部分都是穿著隨意,手中捧著書卷搖頭晃腦。
溫鯉看了一圈,發現人群中沒有女子的身影,于是便問王跳跳為什么儒林之中不見女子。王跳跳告訴溫鯉,儒圣曾說過,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所以儒林一向不歡迎女人。
溫鯉對此只能無奈的笑了笑,這位至圣先師在某些方面還真有些封建不開明。
二人沿著小路繼續走著,便來到一塊巨大的石碑前。
溫鯉上前想用手摸一摸石碑,王跳跳連忙伸手將他攔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發現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倆,他才緊張的開口說道:“別瞎碰,這是儒圣的墓碑!”
“墓碑?”
王跳跳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當初儒圣快要仙逝的時候,臨終前囑咐弟子,等他死后,就將他葬于儒林,并在他的白骨之上立一座無字石碑,千秋功過,留與后人評說。只不過百年來無一人題字。”
看著眼前這塊石碑,溫鯉不禁感嘆,好一個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單論這份胸襟就不愧是被稱為萬世師表的儒家開創者了。
儒圣啊,儒圣。
生前不求身后名,白骨葬儒林,哺世間眾生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