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鯉停在半空中的手有些顫抖,如果如范仲謀所言,這本書是有可能解決自己炁海問題的話,那么溫鯉離解開這個問題只差了一只手的距離。
溫鯉想起當初因最開始修行帶來的喜悅,想起因境界提升緩慢帶來的失落,想起自己堅持努力修行然后破了同塵初境時那種亢奮的感覺,想起五年前自己在同塵巔峰停步不前,連帶著商甲隱都有些唏噓的不服氣。
多年來自己無數次失望無數次失望后的堅定,這一幕幕畫面都浮現在眼前,從最開始下山時的憧憬,路遇惡滔天時的絕望,到方管家一掌下的無力;從來到汴涼城時不知從何處找尋那位謝老夫子,到遇到謝謝老先生卻發現自己找錯人時的無奈,從刻意接近范仲謀,到此時此刻終于無限逼近自己的目標,溫鯉有些熱淚盈眶。
哪怕一路并不容易,但是溫鯉從不后悔踏上修行這條路,他只是想看一看這個世界的前方究竟有什么樣的風景。
站立了良久,溫鯉顫顫巍巍的將他本來伸向《儒家浩然氣》的手,挪動到了左邊,拿起了那本《甲子養氣錄》。
撫摸著平滑的封面,溫鯉百感交集,在緊張和興奮之下,打開了書的第一頁。
“吾善養吾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其為氣也…………”
…………
此時藏書閣外的天色已經暗了,月亮已然高懸。
儒林的山間一座尋常的竹舍內,范仲謀正在為坐在他對面的老人沏茶。
“老師我已經把那本書放在書架上,并告訴溫鯉讓他去找了。”
對面的老人身穿寬松的麻布衣,白發三千,流瀉在肩頭,長長的胡須,無風自飄,像染了一層霜,氣質凌然出塵,好一位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
老人端起范仲謀沏好的茶,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然后一飲而盡,對范仲謀說道:“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老師為何不見他?”
老人搖搖頭,“我只知其癥,卻不能醫,見之又有何用?況且還不到時候。”
范仲謀心道:又是這句還不到時候。
老人沉吟片刻繼而又說道:“這本《甲子養氣錄》老師傳下來后,除了你不修行的大師兄以外,包括我在內一共六人看過,這小子是第七個。”
范仲謀一邊繼續沏茶,一邊說道:“儒圣的這本書確實玄妙無比,記載了他老人家一甲子的修行之道,當初我看的時候也是感悟良多。”
老人伸出兩根手指摩挲著自己斑白的雙鬢,說道:“看過這本書的六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體會,只有你和我當初一樣悟出的是中庸之道。”
范仲謀好奇的問道:“那其余的人呢?”
老人思索了一下,回憶道:“你二師兄悟的是殺身,我那個不孝子悟出了霸道,你二師叔悟的是王道,至于你三師叔我也不知道,也許什么都沒悟出來吧。”
老人提到二師叔的時候,范仲謀明顯更專注一些。
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么,范仲謀朝藏書閣方向看去,笑道:“成了。”
老人笑著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感嘆道:“好一個君子無畏,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