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聽見王跳跳大喊的方管家,此刻也來到了二樓,看著王跳跳指著山峰說道:“那座山名叫斬蛟峰,最開始有名是因為傳說有仙人在此處斬蛟龍。”
聽出了方管家話里有話,溫鯉就問道:“那后來有名是因為什么?”
方管家偷摸看了一眼不以為意的裴三尺,說道:“后來有名是據說裴前輩當年和人對敵,只出了一劍就連對手和山峰一起削掉了。”
“什么?”王跳跳看了眼像個普通農夫赤腳老人,不可置信的說道:“那么一座大山,真的能連對手一起一劍削掉一半?”
裴三尺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的事,都是江湖上的人以訛傳訛,夸大其詞了。”
王跳跳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沒那么嚇人,早晨的時候自己可是惹了這位不開心的。
這時裴三尺促狹一笑,又說道:“是兩劍,一劍劈歪了才砍到那座山。”
王跳跳聞言,直接膝蓋跪地,朝裴三尺拜去,“請老劍仙收我為徒。”
這一下不僅是裴三尺,甲板二層的所有人,都被王跳跳突然的舉動給驚到了。
沒有把王跳跳扶起來,裴三尺笑著說道:“跟我學下棋?”
王跳跳重重的磕了兩下頭,將木板都磕出了聲響,大聲說道:“我想跟前輩學劍。”
裴三尺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我這輩子不收徒弟,也沒本事教好徒弟,你起來吧。”
王跳跳依舊沒有起身,只是又大聲喊道:“請前輩教我用劍。”
幾十年前,從裴三尺踏上劍道巔峰起,就有無數人慕名拜訪,想跟他學劍的人多過江之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不為所動道:“你為什么想學劍?”
王跳跳猶豫了一番說道:“我想保護一個很重要的人,但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好她。”
裴三尺沒有想到,王跳跳的理由和那些之前想跟他學劍的人不一樣,不是想鋤強扶弱,不是想名動天下,不是想武功蓋世,僅僅是為了保護一個人。
思量了一番后,裴三尺說道:“我不會收你為徒,但是如果你能用劍刺出三萬下,我可以考慮指點一下你。”
王跳跳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說了句“謝謝前輩”后,就起身離去。
沒過多久,王跳跳去而復返,撓了撓頭說道:“前輩,我沒有劍。”
裴三尺無奈的搖了搖頭后,將赤裸的腳用力踩在了二層的木板上,那塊木板直接從中間被踩斷,高高飛起。裴三尺伸出食指和中指,朝著那塊飛在空中的木板快速的比劃,一道道氣從他指尖發出,光芒萬丈,縱橫交錯。只見那塊半空中的木板被削掉了大半,化成了無數的木屑漂浮在空中,等到那塊木板落地的時候,已經被削成了一柄木劍。
王跳跳連忙上前撿起掉落在地的木劍,朝裴三尺鞠了一躬,“謝謝前輩。”
此后的一段時間里,王跳跳都站在甲板上,手中持木劍,刺出去,收回來,再刺出去,再收回來,不斷循環往復。最開始的時候,僅練習一會,王跳跳的手就開始顫抖,身形也不太穩。后來隨著刺的越來越多,手中的劍就越來快,身形也越來越穩。那塊他每天站立的甲板,都被汗水浸透,日曬而不得干。
這一道略微肥胖的身影,成為了船上的特殊風景,走路的時候在刺劍,吃飯的時候在刺劍,洗漱的時候再刺劍,睡覺的時候也抱著木劍,從日出到日落,從日落到日出,朝朝暮暮,暮暮朝朝。沒人知道其實在他練劍的時候,眼前始終會浮現出一個人的笑臉,刺劍時思念,收劍時也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