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時,有沉悶的摔落聲傳來,劇烈的喘息中夾藏著無法抑制的悲鳴,亞伯趕忙看去,卻發現怪物竭力的攀爬進為數不多的陰影夾縫里,隱約可見一種人形的輪廓。
一擊得手,他謹慎的縮在火墻后面,把守著烈焰照顧不到的礦洞頂梁,慶幸這個高度自己跳起來就能摸到,否則還真會讓怪物偷溜出去。
小心的隔火相望,怪物恐懼于亮光和高溫,遲遲不敢向前。
危機暫退,亞伯翻涌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如今的敵我態勢已然反轉,黑暗下的獵手即將成為烈火里的焦炭。
這樣還不夠,必須乘勝追擊,亞伯不斷地拾撿一些細碎的火石,在不易察覺的陰影角落處一一投擲,很快,洞穴深處真的是陷入一片火光當中。
也就是這一刻,怪物的真實形態徹底暴露在亞伯的眼前。
這是一個干瘦的老頭子?還是一頭變種的畸形海豹?它飽含怨氣的低身蹲伏,頻繁起伏的猩紅肉背簇簇倒立著紅黑黏濘的毛發,猙獰的面孔猶如般若鬼怪陰森嗜血,烏黑的眼窩中是兩顆浮腫的黃球,斑駁的牙床以及好似爛泥的舌苔散發出陣陣作嘔的惡臭。
它饑餓的顯然發狂,一種奪人而嗜的陰寒目光令人不敢與其對視,受傷的腿骨暴露出興奮驟動的血色肌腱,前后肢的利爪尖銳愕長,似乎翻轉到手背腳背也毫無影響,不止如此,佝僂的胸窩上貼著一層浮腫的暗色表皮,惡心的灰紅色斑密密點點,一陣古怪的腸胃蠕動聲傳來,它的腹溝處鼓起一大塊透紅發亮的肉球,隱約可見奇怪的汁液翻動……
這是一個完全可以挑戰人心承受極限的恐怖惡鬼,至少亞伯已經厭惡到了極點。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有些人,在被恐嚇過后會原地不動大喊大叫,但還有一部分人,會在這種情況下陡然泛起潮水般的驚愕與顫動后,身體隨即想要干死對方。
死得越稀爛越透徹,心里反而越痛快,亞伯不得不承認,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雙眼通紅!!!
“給我死去吧——”
一腳就把火堆踢過去,亞伯揮舞起黃銅柱毫無異色的跳到怪物的面前,他先是一擊自上而下的猛錘,怪物靈敏的跳開,轉而又是一擊橫掃,總算把怪物挑到火堆里。
欺身向前,滿腔的躁動與厭惡,這變異來的勇氣讓他瘋狂的朝著怪物扔砸火石,許是覺得不痛快,拿著黃銅柱就想給火堆里的怪物來個翻面。
噗的一聲,流火里炸出一股腥臭的綠汁,那是怪物的口液,驚奇的是,這種惡臭的液體竟然在一瞬間撲滅了附近的流火,灼熱的光亮一時間晦暗許多。
亞伯不敢大意,他重新調整站位,機警的躲在火焰后面,伺機尋找機會。
怪物顯然疲憊不堪,它原本豐滿下垂的腹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收斂,顯然剛才噴吐的綠液讓怪物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同時,對于眼前人類的仇恨也空前高漲起來。
它要殺了他,不惜同歸于盡。
一聲凄厲的嘶吼從怪物的口中傳來,它瞅準躲在火焰后面的人類,發了狂一般猛烈穿插在流火當中,全然不顧烈焰灼熱的痛苦,不斷地追逐著人類閃避的身軀,狠戾的眼神中再次透露出捕殺獵物時的快意。
亞伯也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拼命,有心與對方硬碰硬,可是心神一陣膠著后,轉而選擇躲閃,不斷將怪物引到火焰當中,包括他自己,雙方同時間浴火,一人油光滑亮、一怪滿是腐臭的肉香。
他已經摸清要如何把“火焰抗性”激發出來,關鍵就在汗液當中,難道他當一個水做的男人?
怪物很快拉近了與他的距離,亞伯毫無懼色,他早已經嚇過勁了,此刻極為勇武,瞅準一個機會,后退的腳步當即停下,反而欺身上前,先一步把黃銅柱捅了過去。
噗嗤——怪物順手握住頂在胸口前的燈罩,它認為自己逮住了“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