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心里剛有猜測,身旁就有人撕著嗓子大叫出來,自己嚇得不輕,也把別人嚇得不輕。
“有蛇!”
周顯也被嚇著。
周衍被他抓著后退兩步,接著就聽到‘啊!不要!放過我!不要過來!啊啊啊!’的嘶吼聲,凄慘令人心驚。
周衍看不到。
但是他只從聲音就能想象花圃中的場面——
兩個人被埋在花圃中,只露出兩個腦袋。
一群蛇突然出現在這里,嘶鳴著,開始撕咬。
兩個人腦袋挪動不得,被蛇群圍住、攀爬、纏繞,然后分食。
“嘶!”
周衍想到那樣的畫面,不禁打了個冷噤,遍體發寒。
周顯也是。
他抓著周衍的手攥緊,抓的周衍甚至有些疼。
兄弟倆都被嚇住。
不止他們倆,同行的其他的二十五個囚犯也都被嚇住。
在這樣的下馬威過后,周衍、周顯就被安排在一處花圃中。跟他們在同一處花圃的,還有另外四人,都是跟他們一樣,一同被輜重隊賣掉的景國囚犯。
……
烏通山如有云霧環繞,云霧就像紗巾起伏移動,山峰時隱時現撲朔迷離,感覺就是天宮仙境。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
周衍看不見,二哥能看見,但人在深山只知大約是烏通山地境,具體在什么地方并不清楚。
前來教導他們如何修枝、如何澆水的兩個中年人,也是上午來下午走,寡言少語,很少跟他們交流。
不過好歹知道,這處花圃中種的花叫作‘曼陀羅花’。
周衍聽二哥說這花十分好看,香氣撲鼻,如果是自由身,如果有工錢,在這里做活倒是心情不錯。
但他們是被賣掉的,是奴仆。
而且在經歷過那一次的下馬威后,不論是周衍還是二哥周顯又或是同一處花圃的其他四個花奴,都會不自覺的想起當初的場面。
他們不知道這一處花圃有沒有被埋過人,有沒有人在這里被蛇群吃掉過。
可是只要一想到當時那個場面,就不寒而栗。
好在任務繁重,他們大多數時候也沒功夫想太多。
曼陀羅花生長跟盛開的速度很快,二哥周顯需要每天將盛開的花朵剪下來小心存放,又要將同一株曼陀羅花長出的過多的花骨朵給提前減掉。
活很精細,也很累。
每日都要仔細去修剪,有時一整天都要彎著腰,幾天下來就開始腰酸背疼,一整宿一整宿的疼。
周衍也不輕松。
他瞎了眼,沒法修剪曼陀羅花,就被安排挑水。花圃配備有一口深井,周衍每天就要從這里打水上來,澆灌花圃。曼陀羅花十分喜水,一日不可缺,因此周衍的工作量也很大。
就這樣。
一天。
兩天。
三天。
第四天,那兩個中年人再沒過來。自始至終,周衍甚至都不知道二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這處花圃屬于什么人。
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清楚。
眼下的狀況就如同他八年來的處境一般,一團漆黑!
……
這一日。
午時。
正值七月,烈日當頭。
周衍跟二哥忙碌一上午,累的氣喘,大汗淋漓。中午隨便吃點,就在屋中少少休憩片刻。
周衍閉目假寐,一時睡不著,反倒是前世今生的種種一股腦涌上心頭。
說來也奇妙。
自前世旅游途中被車撞死,一閉眼一睜眼,周衍就出現在這個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