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呆立在那間房屋之外,周圍還有官府的人攔著,現在誰也無法入內。
尋青隨意挑了一塊離得不遠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為什么會這樣?”尋青喃喃說道。
胡來坐在尋青身旁,說到:“其實早就有兆頭了,那天你和我在集市的時候,天行布莊就已經開始為這一天做準備了。”
“那只要找到天行布莊的掌柜就可以了嗎?可是他已經逃走了,胡來,你有辦法找得到嗎?”尋青問到。
“這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還不知道,我們還沒有任何的信息,先等官府的人離開再說吧。”胡來回應到。
尋青此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那個人和自己到底算是什么關系?
他本該是自己的親爹,可是他拋棄了自己,他本來該一心一意顧全沒有如今的尋青的家的生活,可是他也沒有,他甚至不惜借錢投到了天行布莊,但是現在,一切都沒了,只留下孤寡的母子二人。
他算不上一個會顧家的男人,從那一頓飯的言語中便可以看出,已經是他生活中的一次大賭,投進去了一百兩銀錢,賺回來一百二十多兩,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百無一用的男人。
但是這二百兩銀錢,卻是一分都不剩下,二百兩啊,普通人家一年下來,就算省吃儉用,結余也不會多過五兩銀子。
這二百兩,是壓斷他的精神的重錘。
欠了二百多兩的外債,如何償還已經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在自以為能讓這個家的狀況有所改善的時候,一切都成了幻夢。
讓他崩潰的,不是二百兩這個看起來不可能還的清的外債,而是自己辜負的諾大的期望。
以至于選擇了用死亡來逃避。
尋青突然想起了胡來說過的話“有的人,可是把命都賭丟了。”,他和禹湘本質上并沒有什么不一樣,兩個人都是在賭,兩個人,也都殞命了。
想到這里,尋青竟然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還是胡來幫她輕輕擦拭而去的。
渾渾噩噩之中,尋青只是呆呆出神,她能做到的,太微薄了,她什么也改變不了。
她也沒什么可后悔的,這件事的發生,是必然,但那個人,他雖然游手好閑,他雖然貪財卻好吃懶做,他雖然不懂得如何去管好自己的孩子,不懂得怎樣照顧好自己的老婆。
但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在規矩之內,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改善一下這個家庭的狀況罷了。
可為什么,他就這樣死了,而作惡的人卻已經逃到了不知何方。
不知過了多久,官府的人終于離開了,尋青輕輕抹了抹眼角,確保自己臉上沒有過流淚的痕跡之后,就向著那邊走去了。
胡來卻是拽住了尋青的衣角,搖了搖頭,說到:“別沖動,爾想好,要是現在去了,爾該以什么樣的身份出現,到底認不認這家人。”
尋青停下腳步,愣在了原地,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是去安撫一下這個自己已經認定與自己無關的婦人,還是去祭拜一下自己那已經死去的不爭氣的老爹?
不,都不是,自己只不過是想討回個公道,讓這個本該是自己親爹的人,不能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