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青又想不通了:“既然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只要把你們這些人盡數誅殺,皇帝不就可以永絕后患了嗎?”
“已經不可能了,晨黨已經把控了現在云瑞的商業。只要皇帝敢,云瑞的商業便會頃刻之間土崩瓦解,而現在北方的蠻夷之國又蠢蠢欲動,云瑞經不起這樣的動亂,一旦他做了,就是拿他的皇帝寶座,換晨黨知派。”
“晨黨里的人,想法都是一樣的,不過我們選擇了在朝廷為官,占據優勢之后再逼皇帝退位,借此實行我們的理想。”
已經不能說是理想了,尋青覺得就算是拜佛的香客,也沒有他們虔誠。
“不過我們慢慢發現,有屠龍之術,便有扶龍乃至附龍之術,更有老謀深算的那幫人的反屠龍術,給朝廷為官,再徐徐圖之,實在是沒有什么實效,再加上陳先生已經與我們再見不了了,便分出了行一派。”
“他們手上,有實打實的云瑞的產業與商業,控制著很多大大小小的商幫,甚至于私養軍卒,培養刺客,行事的準則只有目的,不問過程,或者說,不論感情,人道,利益最大化就是他們的行事方式。”
“那知行兩派初衷還一樣嗎?”
陸參軍搖了搖頭,說到:“一樣的,只不過做事方式不一樣了,現在是貌合神離罷了。”
“那是誰將我們正在查天行布莊的案子泄露了出去?”尋青并不在乎晨黨知行兩派的爭斗。
“是我,你旁邊那位壓制了境界,我只能看得出來是妖。要知道,人族之間的恩怨容不得妖族插手。”此時陸參軍眼神有些陰冷,繼續說到:“便將此事告訴了行派,不過直接下殺手不是我的意思。”
尋青皺了皺眉,問到:“聽你這么說,你們行派并不打算去管天行布莊這件案子,為什么?”
“按陳先生的宗旨,商業不該如此發展,有商便有利,有利便會誘人心,人心被誘則行奸詐之事,行奸詐之事則民受其害。”
尋青一手拍在桌子上,站了起來,怒視著眼前的陸參軍:“所以呢,天行布莊的案子就是你們說的奸詐之事,出了這樣的事情,又查不出結果,你們知派就可以在朝堂上喊著禁絕商業了?”
胡來只是坐在一旁慢慢飲茶,這是他們讀書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我說了,這事情是行派做出來了,他們已經做了,那我們也只能如此了。”陸參軍說到。
尋青冷笑一聲:“你們覺得陳先生的初衷是這樣嗎?為了百姓樂,而讓百姓苦?”
“苦一代,樂永年。”陸參軍說到。
尋青將杯中剩余一點茶水倒在了地上,輕輕說了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
陸參軍遙遙舉杯,然后一飲而盡,像是在敬此時的尋青。
尋青拉著還在喝水的胡來,起身走到州府大門處。
“那天行布莊布莊的案子……”
不等尋青說完,陸參軍便接過了話:“我能保證晨黨知派不打攪你,你能查出什么,便是什么。”
大門啪的一聲關上了,留下了長久的寂靜,耳畔不知何處野狗亂吠一氣,擾人心緒。
留下一人,扶著州府大門,朝著遠方已經離開的尋青和胡來,行了個拱手禮,隨后雙手顫抖著放下,低聲喃喃到:“陳先生啊,這還是你想要的晨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