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在來之前就做好了禮儀被刁難的準備,剛想開口化解危機,北泠冷著臉正想轉頭,便聽北容不咸不淡地道――
“崔卿此言差矣,我國素來惠然之顧友好鄰邦,十分尊重他國游人,列如西域,以雙臂交握彎身為禮,既能尊重西域國人,自要尊重國家無跪地之禮的白姑娘。”
他說話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一雙眼緊盯著崔元,未來儲君的壓迫感已流露的淋漓盡致。
白歡眨眨眼,用眼神道謝,沒想到啊,私下歡脫的小朋友一朝在正局上…還是挺有氣勢的。
崔元訕笑著:“這……”
北容步步緊逼:“崔卿覺著可是這個道理?若逼迫姑娘行禮,傳出去啟不說我鳳鳴國大欺人?”
崔元還想說些什么,突對上一雙聚滿殺意的黑冰潭,一股寒意瞬間襲上心頭,拱手抖著聲音:“太、太子殿下高見,臣、臣愚昧。”
北容看他一眼,嘆息道:“崔卿若得空可與呂愛卿小酌片刻。”
呂方,禮部尚書,掌管鳳鳴一切儀制,讓一個戶部尚書找禮部尚書喝酒,直接地再說讓人教他規矩。
崔元根本沒時間黑臉,那裹著殺意的冰眸依舊在他身上,秋冬之天,額頭竟浸出層層涼汗。
皇帝一脈豈能放過這等搞事時刻,呂方倏地上前一步,笑得小胡都在抖:“下官府有一壇三十年的女兒紅,若崔大人不嫌棄,明日便可來品嘗。”
崔元僵硬地笑了兩聲,退后兩步,覺著御賢親王今天格外的冷戾,圓滑地打算稍后全當看不見右相眼神,再不做那出頭鳥。
白歡嘆氣,得,這才剛熱身就這么劍拔弩張,等下還不得打起來?
北鐸淡笑開口,語氣一貫的溫和:“今兒也是巧了,本王來與皇兄商議賑災一事,恰巧遇到了皇弟帶外來姑娘面圣,可有何事?”
根本不是,從昨天北泠來找北政,皇帝身邊的線人就告知給了北鐸,今日一早便帶著一伙子人過來,拿商議賑災為由借機作妖。
而左相幾人是北泠找來的。
從樂兒哪里被拉來議事的北容,才是趕巧了。
北泠冷冷看向上位:“有事。”
北政從雙方人馬開始吵頭便疼了起來,一直在揉眉心:“泠兒何事便說來。”
其實北泠昨天壓根沒跟北政說面圣為何事,想問,得到的是皇弟的沉默是金。
北政也無奈,只得等今兒一探究竟。
北泠看一眼白歡。
白歡立馬悟了,到她表演的時間到了。
她上前兩步,朝北政抱了下拳,語氣收了幾分張揚,多了幾分恭敬:“民女白歡自他國而來,幾天前攜飛行翼降落貴國,不慎搞砸貴國宴會又惹百姓惶恐,應早些來向陛下告罪,奈何審問流程繁瑣到今兒才結束。”
她說完,不由得一看那邊冷淡臉的御賢親王,靠,她都佩服她的淡定,能把“流程繁瑣”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
頓了頓,又道:“今兒拜托王爺帶民女面見陛下,一來是想表達歉意,二來是想讓陛下瞧瞧,民女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四起流傳中的妖魔鬼怪。”
言下之意,您甭害怕,她有血有肉、肉體凡胎的,不會什么鬼術來禍禍鳳鳴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