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他著實小看了他的好皇弟!
“陛下,臣惶恐,萬萬不可!如此不是寒了諸位大臣的心!”
“陛下,臣請陛下三思!”
反觀皇帝一脈,如局外人一樣作壁上觀。
那份名單早就經新左相之手與他們傳看,三十名,二十個右相的人。
他們的人早就被御賢親王“好聲好氣”地全勸辭了,而不是像這般當眾罷免。
只是他們不解,幾個中書省與門下省的老臣也就罷了,八十多歲還不服老不肯辭官,那拿筆都顫顫巍巍的身子骨,辭了也是為他們好。
為何會有陳太傅?
擬訂名單時,北政揣測過是否是因陳婉茹一事讓小九生了嫌隙。
在聽到他真誠的想讓陳太傅頤養天年的話后,便把陳太傅名字寫了上去。
底下吵如沸水,北政腦袋隱隱作痛,起初他也擔憂過是否會會寒了老臣的心,北泠與他說――
“皇兄,名單上的多數官員都患有或輕或重的疾病,他們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可誰為他們身體著想?”
“百姓為水,國為舟,而官員便是帆,帆以破爛不堪,再讓他們砥礪前行,便是殘忍苛待。”
前幾天,北政有生之年聽到性格冰冷的弟弟,說出這等推心置腹的話。
“皇兄若不強硬些,他們總有一天會倒在官職上,屆時,后悔都來不及。”
太不像是北泠會說出來的話。
偏偏就是這種從來不關心,猛然來一段的關切,能直擊人心靈,感受到滿滿的真誠。
其他人不知,總之北政是因北泠的話動容了。
壓下萬般不忍,北政決絕開口:“不必再議,朕心意已決。眾愛卿為國一生,余生也該好好歇息了。”
人不是肚子里的蛔蟲,右相一脈自然不知北政的真心體恤,只看到了他面上的決絕。
心灰意冷地想,對老臣都這般狠心,對他們是否也會棄之如敝履?
身處不同地界,看到的風景也將不同,右相一脈有多寒心,皇帝一脈就有多感嘆,國得之如此賢君,實乃百年大幸。
北鐸望著閉眼揉眉心的北政,眸子流竄著狠戾野心,這便是他想坐上那張椅子的直接原因,他再權利滔天,終被一人壓著,一但那人開口任他也無力回天。
平復下心緒,將一眾犬馬的蒼白之色盡收眼底,如此也好,心寒過后便會堅固他的陣營。
面上恢復溫文如玉,拱手淺笑:“陛下圣明。”
罷免一事一槌定音,太監總管宣讀名單之時,聽一個名字右相一脈心便冷一分。
最后一個名字為陳太傅。
陳太傅并未當即進言,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北泠。下朝后找去了北政,直白地說他身體康健,能再為陛下分憂十年。
北政只覺頭疼,其他官員他能心硬,獨獨對帝師無可奈何,沒當即答應卻也未反對,只讓陳太傅退下。
陳太傅的馬車前腳剛回府,后腳御賢親王的馬車便到。
正廳,上座,北泠把玩著茶杯,冷冷道:“本王喝了幾十座府邸的茶,當是陳太傅的茶具最精細。”
冷眸一瞥下位:“也最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