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手把手教那性格冷漠皇子的場景猶在心頭,而到如今一切都變了。
陳太傅壓下心頭感傷,平靜道:“老臣念舊,哪怕再用十年,老臣也絕無換杯之心。”
“茶涼了,杯也該換了。”北泠放下自始至終都未喝一口的茶杯。
表情冷漠地起身,理著坐皺的衣袍:“免得落個人走茶涼,主、客臉上都無光無面。”
陳太傅冷硬道:“老臣身子不適,王爺請吧!”
北泠朝外走,語調一貫的清冷:“本王新得一罐上好沉茶,改日讓李鑫送來,當是全了陳太傅最后一點愛茶之心。”
陳太傅蒼涼一笑,跌坐在椅子上,他與御賢親王落得如今這等局面,怪誰?
怪婉茹觸碰他的底限?
怪峽兒與粱王走的近?
怪陳家讓御賢親王起了忌憚?
都有,也都不是那般準確。
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御賢親王從小冷漠無情的脾性,在他眼里,根本沒有什么情分,只有敵人與自己人。
若稍微偏了隊,他便會除去。
陳老夫人提心吊膽地進來,憂心忡忡:“老爺,我聽聞御賢親王登府的大臣都辭了官,他上府邸是……”
陳太傅搖搖頭:“他來讓我辭官,全我最后一點顏面。”
陳老夫人心里一個“咯噔”,不由氣急:“老爺可是他恩師!”
一想那日鳳凰宮,更氣:“對女兒家如此,對恩師也這般絕情!沒心沒肺!”
陳太傅心頭酸澀,在名單上聽到自己名字時,陳太傅便起了疑心,到他登門陳太傅明白了一切。
北鐸一脈以為御賢親王是針對他們,只猜對對了一半,這么大一盤棋,一大半因他而下。
“他敢殺貪官,我不信他敢殺他恩師,不被人戳脊梁骨!”
陳太傅只苦笑,他今日登門的目的顯而易見,是在顧念著最后一點情義,此后御賢親王再不會顧忌恩師之情。
對他是,對陳家也是。
“老爺便要順他的意辭官了?”
“且看吧,只要陛下不允便可掙扎一番。”
這時,陳婉茹哭哭啼啼地進來,“撲通”一聲跪下:“爺爺,孫女方才聽下人說了,都是孫女不好害了您,孫女該死。”
陳太傅搖頭一嘆:“事到如今再追究也于事無補,起來吧。”
陳婉茹被陳老夫人攙扶著起身,梨花帶雨的臉上盡是愧疚:“孫女會去親王府請罪,必不會連累爺爺,都是孫女的錯!”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腫如核桃,一副自責到恨不能自戕的模樣。
陳太傅心里那丁點的失望煙消云散,慈愛道:“不必了,我會處理。”
一頓,和藹不失堅決道:“泠王以對你決絕萬分,你且給我收了對他的心思!”
一次糊涂鑄成大錯,若再不知收斂,陳家便要毀在她的情上。
陳婉茹張著嘴巴委屈地哭:“爺爺,您是不是還生孫女的氣?”
陳太傅頓覺頭疼:“你還對他?”
陳婉茹心里怨念極深,怎沒有!
她付出一切,連清白都賠了進去,正妃位置她一定要得到!
她又跪下,哭的凄苦可憐:“爺爺,孫女知此事不該任性,但孫女只王爺不嫁,求您,求求您,與陛下討一旨賜婚。”
她用力地給陳太傅磕頭,陳老夫人拉都拉不住,只幾下便頭破血流,“爺爺,孫女畢生只求您這一回,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