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沒功夫對陳婉茹神經質般的眼神做何感想,只跟陳婉茹身后的小琴對視了一眼,之后愁她坐哪。
宮女入廳就退下了,像這種宮宴都是有講究的,沒人帶她入座她也不能瞎坐。
可一直立在原地跟傻子一樣,找了找,覺得靠近入口處的一個犄角旮旯位或許是她的。
正想過去,在前頭走的小團子見人沒跟上,大概猜到了什么,返回來牽住白歡的手,甜甜道:“白姐姐,你與我坐。”
白歡心里暖的差點飆淚:“好!”
第二層高位處,陳婉茹坐在陳老夫人榻后,見人走來,嗤笑道:“一個無身份的平民,也有資格入高位?”
她聲音不小,起碼有一半的人都聽到了,心里想著她與御賢親王的傳言,貴婦人們的視線不禁朝上位看去。
這種時候只要自家人不出錯,誰也不會去做那出頭鳥,甚至巴不得別家趕緊出丑,好有笑料談。
陳老夫人心里一緊,嗔了眼滿目憎恨的陳婉茹,輕聲道:“婉茹休得胡言亂語。”
從那日與陳太傅不歡而散后,陳婉茹的精神狀態便日漸愈下,不說話不笑也不吵,每日披頭散發,瞳孔呆滯地看北泠的字。
得知有宮宴才好似從神志不清中回神,跪求陳老夫人帶她來宮。
經不住她求,陳老夫人便同意了,此時卻懊惱不已,她不知道乖巧的孫女是怎么了,在貴人云集的宮宴上,開口說出這等譏諷的話!
一想,便明白了,定是因為白歡!
樂兒不知陳婉茹與她白姐姐的恩怨,但那雙眸子里盛的憎恨怨毒,讓再小的人也能明白,這個人對她白姐姐有敵意。
緊緊牽住白歡的手,小臉板了下去:“白姐姐是我帶來的,我坐那里她便坐那里。”
聲音依舊甜糯軟,卻十分的霸道護犢子。
白歡感覺有無數把愛心小劍直往她心上插,啊啊,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小天使!
樂兒不詳名聲在私下另說,起碼在明面上誰人也不敢去當眾懟一國公主,陳婉茹卻輕“呵”一聲:“公主,與這等賤民交往,也不怕有損您身份?”
樂兒氣的緊咬著嘴巴,性子軟萌的她第一次這么生氣,比聽到別人說她不詳還要難過,“你不許說白姐姐!”
一眾夫人膛目結舌,陳家孫女是瘋了嗎?怎敢當眾這般造次!
陳老夫人臉一白,先起身向樂兒告罪一通,后厲聲道:“婉茹,向公主與公主朋友賠不是!”
陳婉茹面上瞧著挺正常,眸子卻渙散的很,就像一個精神病人,有時雖清醒,眼睛與心理狀態到底與正常人不一樣。
“為何要道歉?她只一個上不得臺面的賤民!”
到這會子,白歡才確定陳婉茹是真瘋了,她安撫性的輕拍了拍樂兒的背。
她老大一個人,斷不會站在小朋友身后,笑不達眼底道:“哪里來的市井潑婦?”
陳婉茹死死瞪著她,扭曲的神色陰郁的眼神,讓一眾夫人驚心怵目,離帝臣歡宴只過一月有余,陳家千金怎這般天翻地覆?
又窒息白歡的話,果真如傳聞里一樣張揚。
陳老夫人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恨白歡一個平民,竟敢出口刻薄太傅孫女,又怨她讓孫女氣的當眾失態。
語氣冷硬道:“白姑娘,老身孫女近日來感了風寒,精神不佳,多有得罪老身方才以賠不是。但她乃太傅孫女,還望白姑娘注意言辭。”
貴婦們彼此交流了一個眼神,早就耳聞陳老夫人拎不清事,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樂兒人雖小卻心思敏銳,知道這一老一小拿身份壓人,卻不知該如何為白姐姐說話,又氣又急,大眼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