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朝她安撫一笑,再看向上位時,散漫的視線倏地冷意十足:“賠不是?為何我沒聽見?注意言辭?”
明艷的臉滿是譏諷:“在宮宴當眾大呼小叫,誰該注意言辭?陳小姐真當你站在高位,就能目中無人了?”
在虛偽與蛇的宮宴上,就算起爭執也是笑著綿里藏針,氣氛太僵時,比對方夫君高品級的夫人賣句好,低官級的夫人也會聰明的順竿而下。
絕對不會把氣氛搞死,也不會像白歡這般懟的明明白白。
大廳落針可聞。
白歡知道此時她該像古代人一樣,說幾句好話,低一下頭,這事也就過去了。
但她不想。
她唯一的好脾氣全部給了北泠,或關于北泠在乎的人與事上。
除此外,遇到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甚至全家上陣找茬的,她沒當眾爆了她倆的頭,已經算收脾氣了。
對著陳老夫人那張鐵青的臉,白歡再譏諷:“你們明晃晃地拿身份欺負人,怎的,我為自己還一句嘴就不成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陳老夫人臉色青紅交加,好在也經歷過大風大浪,當即便厲聲道:“老身只與白姑娘在探討婉茹生病一事,白姑娘卻這般咄咄逼人,作為王爺門客,還需得謹言慎行。”
這話就有些仗著身份無理取鬧了,陳老夫人卻無所顧忌。
皇后與太后沒在此,就算之后知曉爭執,那些個夫人為了和睦只會和稀泥,宮女人言卑微不足為懼。
陳老夫人很有信心,皇家一向會給像誥命夫人這等地位的人面子,是萬不會對她冷臉的。
既面子都被小賤人丟光了,便不怕再里子,必得當眾好好下下她威風!
來了,拿北泠做威脅雖遲但到,白歡冷哼道:“陳老夫人,我雖是王爺門客,但不是他親人也不是他妹妹,沒跟他完全綁一塊,因此我所言所行自個承擔一切,您甭拿他說事。”
好一張狂妄的嘴!陳老夫人冷笑道:“既不是以王爺門客身份,那你憑什么身份來此宮宴?”
話落,一句威儀卻不失溫和的話響起:“哀家邀她而來。”
皇后與李嬤嬤攙扶著盛裝打扮的太后,從女眷廳里閣現身。
這一句頗具維護的話,讓陳老夫人臉上血色盡褪,太后……怎會在這里?!宮女為何不報?
挑起紛爭后,陳婉茹便無話了,見到太后忙斂去一切陰郁,恢復乖巧溫婉模樣。
跪地時不小心碰到了寬袖里藏著的刀,不動聲色地收好。
這些天她一直想進鳳凰宮,以死相逼太后讓她擬旨,誰知太后娘娘避而不見。
此次宴會是她最后一次機會,這把刀逼不得太后,她便去手刃白歡!哪怕當眾血濺,賠上自己,賠上陳家她也在所不惜!
她爬不上去的位置,賤人休想上去!
里閣有幾十個精致的小房間,以供千金換不慎染臟的衣服,或整理衣服、儀容,皇后與太后早些便過來了,只不過一直沒露面。
爭執起時,皇后不可置信,太后則對陳婉茹一臉失望。
雖白歡對北泠沒那份心,但因愛屋及烏,太后想出去制止局面,皇后卻開口道:“母后且先等等。”
想聽聽性格十分有意思的人,會怎樣回懟那老夫人。
等到此時,太后終坐不住了,心里著實氣急,他兒子放心上的姑娘,竟被她們這般欺負!
一向溫和的視線此時盡是寒芒:“哀家邀白歡而來,陳夫人有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