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群情鼎沸間,又聽那清冷語調響起:“二彈崔元濫殺無辜,選之賬房先生為其賣命,隔一段時間便處理一人,至今以殺害百條無辜人命。”
話落,假九娘平靜開口:“民婦名弱香,便是其一賬房先生,為崔大人賣命四月,共為其計大小貪污款項兩百一十五筆,另幾百筆是民婦查到的其他賬房先生記錄。后察覺崔大人意欲殺害民女,便找具尸體桃僵李代得以出逃。藏在地方洲某鎮上,三月份被御賢親王尋得。民女自知罪無可恕,臨死前所言絕無假話。”
早上白歡將她從地牢帶出,在去皇宮的路上,封閉幾個月的聽力終于恢復聲音。
初聽白歡吐露他們身份,不惶恐不害怕不驚愕是假的,待一切情緒風止樹靜,無論她怎么想活路,都發現無論是淪落御賢親王手中,還是落到梁王手中,除了死已別無活路。
那不如……
她怪笑地看向梁王:“梁王大人,崔大人為您貪污的災款,用著可舒心?”
前路直面斷崖時,不如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給她陪葬!!
她自認為不是什么好人,殺無辜人,貪百姓苦命錢,但比起她的所作所為,梁王可比她更人渣一籌。
也算是臨死前為鳳鳴做一件善事,等下了陰曹地府,指不定能被判官計上一筆功德。
從賬本與女人進殿,北鐸便明白一切前因后果——北泠這幾個月去了何處,崔元的境地,與他接下來的處境。
他無暇去罵崔元竟廢物的漏掉一條魚,在二人說話時,便想好一切應對之法。
臉上的憤怒偽裝的唯妙唯俏:“大膽刁民竟敢栽贓陷害本王!”
他一腳踹飛白臉的崔元,悲恨交加:“父皇讓我管制三部,前出了一個貪贓枉法之徒,今竟又出了你這個禍害!你讓本王等死了后如何面對父皇!”
弱香嘲笑道:“別裝了梁王大人,他一個小小戶部尚書,沒有你兜底,敢貪污三千萬兩?這般多的銀子,花哪里去了?他帶入陰曹地府都花不完!”
北鐸大怒:“混賬!本王絕不知情,你這個刁民莫要再構陷本王!說,為何要與有心人陷害本王!只要你說出來,本王必為你做主!”
弱香笑一聲:“梁王大人,你也別廢力氣了,我知道我活不成。”
朝上位匍匐在地:“民婦指認梁王貪污,絕無謊話!”
北政臉色陰沉如水,死死盯著北鐸。
北鐸跪地擠出幾滴眼淚,誠惶誠恐道:“皇兄,請您明察秋毫,臣弟絕不知情!自六年前那奸臣伏誅,臣弟一直便嚴加管控三部,誰知,竟還出現崔元這般禍害!是臣弟管教不利,但臣弟絕無徇私枉法!臣弟……”
他滿目冤屈地說完,便要朝金龍柱撞去,“臣弟唯有以死自證清白!”
嚇傻的北鐸犬馬,終于回神,七手八腳的便去拉他。
“王爺使不得!”
“王爺使不得,陛下必會明察秋毫!”
故技重施,又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皇帝一脈白眼球都快翻上天,要死趕緊去死可好?!
弱香算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臨死前什么都不再怕,咯吱咯吱地笑:“梁王大人惜命的很,別說攔著,就算不攔他也不敢。”
當即就有人呵斥她住口。
一把劍扔到北鐸跟前:“撞柱子死不掉,拿劍快一些,皇兄,用劍。”
皇帝一脈直呼王爺威武,簡直痛快人心!
北鐸揮開攔他的人,咬牙執起鳳鳴劍,“皇兄,臣弟管教三部不利,讓禍害為非作歹五年之久,自知罪無可恕,只得下去面見父皇賠罪!”
話落,便拿著劍往脖子上架,他滿目決絕地望著北政,看著他在劍割破喉嚨時表情有所松動,血淌了一脖子時,終大呵開口:“不得胡鬧!愣著作何,拉開梁王!”
低著頭一抹嘲弄稍縱即逝,北政依舊這般心軟如廢物!
再抬頭,決絕地割喉嚨:“莫要攔我,本王必以死自證!”
“梁王!住手!”北政匆匆行至他跟前,一把奪過劍扔到一邊,“將梁王抬去御藥堂。”
在場哪個不是心思通透之人,當即便明白,他們優柔寡斷的帝王,再一次信任奸臣。
皇帝一脈嫌得再看鬧劇,背過身相視一看,紛紛唏噓搖頭。
北政對著崔元當胸一腳:“誰給你的膽子膽敢這般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