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會子,崔元以從麻木驚恐中出來,艱難地爬到北政面前,用力一磕頭:“臣愧對陛下,愧對鳳鳴百姓,臣對一切卑鄙行徑供認不諱。”
他早便知曉梁王絕不會救棄子,若拉他下水,他的家人無法存活。
“都是臣一人所為,臣想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便私自貪污受賄,銀兩臣以花天酒地大半,剩下的在臣府邸,陛下可派人去查。”
在他話落,還未出去的梁王,便朝門口某個某黑甲軍遞了個眼神。
黑甲軍悄無聲息地退下。
崔元心如死灰地趴在地上:“臣罪無可恕,但臣女兒家人無辜清白,求陛下放他們一馬!”
北政猙獰著臉半晌,暴呵道:“泠兒,拉去午門即刻砍頭!退朝!”
不等百官跪地高呼,北政便率先拉著北鐸出了大殿,呵斥一眾太監御林軍不許跟隨。
走到一處,甩開北鐸,怒道:“與你究竟是否有牽扯?!給皇兄說實話!”
北鐸默了會,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皇兄,弟弟……也有貪一些。”
不等北政呵斥,便立馬道:“是崔元強塞于我,我本不想要,但…但著實囊中羞澀。除此外我根本不知崔元竟那般無法無天,若得知必將其押入大牢!”
哭得誠懇真摯:“皇兄,弟弟知錯,你便原諒弟弟這一回可好?”
這一招以退為進,果真再次拿捏住北政重親情的軟肋,再來一計心甘情愿:“弟弟無能,無法打理好戶部,便交付于皇兄管理。”
這一次太過厲害,且不比六年前北泠不再之時,若不交出權利換得北政信任,指不定會被北泠怎樣蠱惑發難于他。
北政臉色由烏青轉為責備:“你若囊中羞澀與皇兄來提便好,怎能貪之百姓救命錢!”
“每到夏季便是用錢之時,弟弟一時糊涂!弟弟知錯,以后再不會做這些糊涂事!”
北政拉起他:“去御藥堂處理一二。”
“是,謝皇兄……”
北泠踉踉蹌蹌地來到皇祠,找到北羌牌位,一下子跪下去,兩縷自責悔恨的淚水,順著眼眶落下。
“父皇…兒子都做了些什么啊!鳳鳴被兒子掌管到何等烏煙瘴氣的地步啊!父皇,兒子昏庸無能,愧對北家列祖列宗……”
在優柔寡斷的帝王對著先皇傷春悲秋時,英鸞殿官員以散去。
皇帝一脈心情十分舒爽暢快,要么約著去誰家喝“喜”酒,要么爭論誰去買鞭炮,但更多是去午門前看毒瘤大快人心地斬首。
弱香與以褪去烏紗帽的崔元,被牢車押著,跟隨著前頭北泠的馬車,在皇宮甬道不疾不徐地朝午門趕去。
李鑫這孩子打小就機靈,方才離開英鸞殿當即轉去鳳棲宮,找了幾塊木板,寫下崔元罪證掛在牢車上,能讓鬧世百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看清罪狀。
幾年前震驚全鳳鳴的貪污案歷歷在目,時至今日竟還有毒瘤問世,這一次百姓更加怒不可言。
牢車后跟隨上萬人,憤怒地振臂喊著殺,離得近者,不停地往二人身上扔石頭,臭雞蛋,爛菜葉。
白歡并沒有去后宮,一直坐在馬車里,等北泠下朝,聽了一路英鸞殿發生的事。
有點不甘:“媽的,都這么實錘了,竟還能讓周末瀚跟北鐸逃脫!你哥也太……”傻逼了。
畢竟是人哥,也不好當面吐槽。
二人的結局,十分清楚皇兄性子的北泠早有預料,皇兄不見棺材不落淚,只有像崔元這般,拿證據甩在他臉上,他才會心灰意冷地去處置。
“他倆不著急,重要目標落網便好。”
“也是。”不過沒想到能有意外獎勵,白歡咋舌又痛快,“北哥你這么剛么,竟直接在英鸞殿動手。”
北泠淡淡道:“這段時間太烏煙瘴氣,不采取些極端方式,壓不下蠢蠢欲動之心。”
白歡笑道:“你這一幕給人留下的陰影,何止能壓下,估計做夢都會夢到你拿劍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