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太監忙拿出巾帕:“太子殿下,您眼可疼?奴才去叫御醫來給您看一下!”
“不用了。”北容呆滯地搖搖頭,推開給他撐傘的小太監,腦海混沌地去了鳳棲宮。
張淳臉色平靜地將他擁入懷里,摸著他的頭:“容兒,你便看著他,給母后好生看著!”
北容嘴一撇,積忍多時的淚水落了張淳一肩頭:“母后,為什么?兒臣不懂……”
其實他知道的,自古功高蓋主的例子,他從記事起,便時常從陳太傅口中聽之。
只是,他不懂,他的父皇,那般溫和溫潤的皇帝,怎也會被權利迷失了眼?
從皇叔回來好似也沒幾天吧,怎會變得竟比北鐸還要恐怖?
張淳眼眶通紅,苦笑一聲:“母后原先也不懂,如今懂了。”
她此生并未錯付于他,只不過記憶里那個勇闖百關求娶她的少年郎,已一去不復返,被那張萬人之上的椅子牢牢腐蝕去身心。
“容兒,你便就看著他,看著他如何一步步踏入深淵,給我好好看著,別給母后步他后塵。”
北容哽咽道:“母后,兒臣想去看看皇叔。”
他想問問皇叔,帝王是否都會是這般,他,以后是否也會變成這樣,六親不認,無情無義。
那張九五至尊的椅子,當真有迷失人神志的可怕功效嗎?
“過些天,母后帶你去。”
“嗯……”
一瞬蕭條的御賢親王府。
尚古走后,四五十個男小廝不知所措地看著被架空的王爺,遲遲無法從驚天變故中回神。
北泠清冷道:“想離府者找李鑫拿賣身契取月錢。”
四五十人如當頭棒喝一瞬醒來,跪在地上滿臉決絕,那怕被遣走事先溜走的幾十個暗衛,悄摸摸地現身,低頭跪在地上。
北泠執起一把傘,轉身:“散了吧。”
“是,王爺!”
李鑫叫住鄭嬸與琳瑯:“白姐不是喜聽安慰話的性格,如往常一般便可。”
二人點點頭,琳瑯紅著眼,很想說一句陛下好過分,卻又覺不合適,只問道:“李哥,陛下何時消氣呀?”
李鑫搖搖頭,心里的某些東西一但斷了,便再也縫合不上了。
北泠找到白歡的時候,假山園已碎成一片狼藉,那人坐在雨中僅存完好的石凳上,捂著半張臉,眸子里盛著扭曲的癲狂,一會詭異的笑,一會罵兩句娘。
北泠蹲在地上,將傘撐到她頭上,安撫道:“寶寶,冷靜,冷卻下來。”
第一次,沒有在打架或殺人催動的前提下,白歡體內變異的神經,光憑怒火就被勾得躁動沸騰。
幾絲猙獰的邪氣自指縫里流出:“我很冷靜,真的。”
只是想穿著機甲戰衣毀天滅地而已。
將濕法撩到頭上,微垂著眸子起身,嘴角不正常地勾著,摸出能量槍:“還未正兒八經的去過梁王府,我去拜見一下梁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