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俊名義上說得好聽,是淮秀學院的學子,可其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畢竟,光是每年給姜俊束脩的銀子就花了不少,就更別提家里的支出了。
這些年,他們都是勒緊了褲腰帶,省吃儉用過來的。
就連姜俊和姜禮三兄弟,到了娶妻的年紀,卻連一門親事都沒有定下來。
“老二啊老二,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姜棠怎么說都是你的親生骨肉,只要你開口,她還敢拒絕你不成?”姜老太太似乎認定,姜棠不愿給錢回來,是因為姜鐵山開不了那個口。
卻不知道,姜棠已經用二十兩銀子,買斷了所有的血緣關系。
于情于理,姜鐵山都沒臉再去糾纏的了。
“娘,不管怎么說,我都是沒臉再去向姜棠開這個口的,您要想去,就自己去,我絕不攔你。”
姜老太太被姜鐵山氣得夠嗆,胸脯一顫一顫的,差點就一口氣喘不過來了。
她抬起干癟的手指,指著姜鐵山的腦門,怒罵道:“沒用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娘,您先消消氣,我就不留在這里礙您的眼了。”說及此,姜鐵山便扶著頭破血流的黎月華回了自己的屋子。
孫梅見姜鐵山和黎月華離開后,便繼續道:“娘,您都看到了吧,這老二一家根本就沒有把您放在眼里了。”
“夠了,孫梅,你也少說兩句。”姜鐵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冷聲打斷了孫梅的話。
孫梅惡狠狠的剜了姜鐵柱一眼,“難道我說錯了嗎?剛才老二說的那些話,你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都是一家人,少說兩句又何妨?”
“姜棠要是沒有踩在我們的頭上拉屎撒尿,我自然不會多管閑事。可現在你都看到了,他們不僅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更沒有把娘當成是一回事。”
隨著孫梅的話音落下,姜老太太就揚起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嚇得孫梅一哆嗦,急忙閉上了嘴。
姜老太太抬起眼皮,往孫梅的臉上看去:“我倒要看看,姜棠那個小蹄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明日,你讓禮哥兒到鎮上去一趟,把姜棠給我喊回來。”
“娘,姜棠要是不愿意回來,又該怎么辦?”
“你就跟她說,老太婆我病入膏肓,快要死了,讓她回來見我最后一面。”姜老太太渾濁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是個狠人。
孫梅咽了小口唾沫,大著膽子道:“娘,這么說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死啊死的,很不吉利。”
“我老太婆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說,不過就是隨口扯個慌而已,又不是真的。”姜老太太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根本就不忌諱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