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夏有容吹奏完,本就是評委們討論打分的時間,那議論就更明顯了。
“這個水平……是不是有些太普通了啊?”
“如果正常走流程來參加8級考核,說不定也能考上,但這種水平……絕對不至于特意把咱們召集起來安排補考啊?”
“可她畢竟是譚老先生看中的學生,譚老先生是不可能看走眼的,會不會是剛剛沒表現好?”
夏有容看著評審們表情不對,忽然就心虛起來,緊張的捏著笛子,在手中不停的搓轉著。
不應該聽出來電話里那人不是她吧……
她這三天瘋狂練習,幾乎沒休息,三天加在一起也沒睡上幾個小時。
她剛剛吹的那段,一點瑕疵都沒有,比她在開學禮上表演的都要好。
就算聽出來跟電話里不是一個人,也應該是認為她吹的比電話里吹的還要好……吧?
喬玉芬擰了擰眉,小聲問許青:“他們還在猶豫什么呀?不應該趕緊給結果嗎?”
許青也覺得有些奇怪,這次的反應、跟那天電話里譚老先生的反應完全不一樣,不過她對女兒的笛藝有信心,還是摁下了心頭的疑惑,轉頭勸喬玉芬:“人家正規評級考核都是這樣的,不能太輕易給成績,裝裝樣子也要討論一番的。”
喬玉芬半信半疑的點點頭。
所有評審里,臉色最難看的就屬譚老,按理說他帶來的人最后表現成這樣,他絕對會摔門直接離開,但他實在太喜歡那天電話里聽到的笛聲了,實在不想錯過這么好的苗子,竟破天荒頭一遭的主動提議——
“小容,你再換一首曲子,重新來一遍。”
許青眺著喬玉芬,挺得意的:“你看,咱們家小容還有加試題呢。”
為了不影響學生的心態,譚老并沒有說別的,只讓夏有容換首曲子、重來一遍。
其他評委之前也沒見過這樣的先例,但都不敢說什么。
夏有容緊張極了:“那我再來一首、一首……”
不等她想出來,譚老直接道:“就吹那天電話里那首。”
夏有容聞言身子一僵,下意識就向后趔趄了一小步。
那首曲子是最難吹的,她練過,根本吹不好!
可再看向對面幾位評委均很嚴肅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討價還價。
咬著唇猶豫幾秒,最后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好……”
一個“好”字,她說得顫顫巍巍,跟平時那種自恃清高、不可一世的感覺大相徑庭。
夏有容的第二段表演開始,結果卻是更加讓人失望,跟電話里聽到的水平根本沒法比!
這次可是連喬玉芬和許青都聽出了問題。
譚老微低著頭,臉色越來越黑,都沒等夏有容吹完,耐心已全部耗盡,一掌拍在桌子上,提前中斷考核,起身拂袖而去。
其他評委也是紛紛搖頭,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如果說夏有容之前的演奏,還勉強能夠得上8級評級標準,可剛剛那一段,卻是把她所有的短板全暴露出來了……
椅子腿滑動地面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評委全部離開,唯有夏有容,窘迫難堪的站在桌子前。
這會兒喬玉芬和許青才終于反應過來,趕緊走到夏有容跟前。
許青拽了拽她胳膊。
歪著臉、跟把頭埋得極低的夏有容對視,用口型問她:“怎么回事啊?怎么吹成這樣?”
助理進來關了錄像機,已經開始收桌上的茶水。
喬玉芬不知好好一件本該很光榮的事怎么變成這樣,回頭,就見譚老先生去了趟旁邊辦公室,拿好外套,已經準備離開工作室了。
趕緊跟許青一起、帶著夏有容、追了上去。
譚老先生見又是她們三個,表情難看到有些嚇人,甚至連跟喬家百年的情面也絲毫不想管了。
許青擠出一抹十分討好的笑,首先開口問道:“譚老先生,我們小容的8級考核結果您還沒公布,怎么就走了啊?”
“考核結果?”譚老神情肅穆地冷笑一聲:“聽完剛剛那段,別說8級,之前7級考核的證書我都想給她取消了!”
喬玉芬大驚失色:“譚老先生,您當時可不是這么說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