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語氣像含著冰碴:“喬老太太,譚某當時確實說了,如果她能按照那天的水平表現,8級確實沒問題,可剛剛你們也都聽到了,她吹的跟那天電話里的水平,有可比性?”
喬玉芬瞪一眼夏有容,丟臉到說不出話來。
許青還在為女兒據理力爭:“那個……譚老先生,就算她剛剛沒表現好,可您之前電話里不還說,考核結束以后想找我們談談嗎?”
譚老簡直覺得這一家三口可笑之極,難不成就剛剛那種表現,他還有可能想收她為徒?
他側了側身,正對著面前三人。
本來有些話不想說的太明白,但既然這三人自討沒趣,就別怪他不給她們留臉面了。
譚老對向夏有容,微瞇了瞇眼:“夏同學,你跟我說實話,之前電話里的那段笛聲,到底是誰吹的?”
一開始夏有容吹了段別的曲子,譚老還可以為她找借口,可能是面對這么多評委,太緊張了,沒有發揮好。
但后來譚老又讓她吹了跟上次電話里一樣的曲調,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這已經不僅僅是笛藝水平的問題,這個叫夏有容的學生,連人品都很讓人失望!
譚老的話問出口,喬玉芬和許青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許青甚至直接猜到,那段錄音極有可能是誰演奏的。
她低頭看一眼手機,想起女兒考核前、她曾收到的那條短信,此時此刻,只祈求神秘大老板并未看到女兒后面的表現。
可事情往往不隨人愿,她正這樣想著,那邊短信就回了過來。
[好失望,白白浪費了我幾分鐘時間,看來你的女兒,比起你姐姐的女兒,相差真的有些遠啊……]
許青羞惱得瞬間漲紅了臉,從小到大,她最受不了別人說她比不過姐姐,那人發來的短信,簡直就像一把利刃扎在她心口上。
許青其實早就意識到,跟她做交易的這個神秘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冷血動物。
專攻人軟肋。
但沒辦法,就算是冷血動物,人家也是個有錢又慷慨的冷血動物!
譚老還在等夏有容回答。
夏有容咬著唇瓣,故意退一步道:“譚老先生,實話跟您說,那天電話里給您播放的不是我現場吹的,而是我以前演奏的錄音,我實在是太緊張了,怕現場吹不好,才給您播了錄音,但那段錄音確實是我親自演奏、同學幫我用手機錄下來的,我真的沒騙您,剛剛我就是沒發揮好,您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
“夠了!譚某真是對你無話可說!”譚老厲聲打斷。
夏有容倏地噤聲,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成拳,根本不敢去看許青和喬玉芬此刻是什么表情。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會承認自己騙了人。
因為如果她承認了,譚老先生就一定會去找那段錄音真正的主人。
而夏有容就算豁出去拿不到高考加分,也不能讓譚老先生知道那段錄音是夏夜演奏的!
她不好,就誰都別想好!
譚老先生滿臉失望地指了指夏有容,可最終氣得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便用力把手甩了下去。
喬玉芬和許青也再沒臉求譚老先生。
夏有容一直死咬著不松口,本以為這件事最后就這樣不了了之。
誰知就在這時——
夏日大敞四開著的窗外,忽然又響起一段笛音。
熟悉的開頭剛剛響起,眾人便同時反應過來,那人吹的,是跟錄音里一模一樣的旋律!
不過這次是更完整版的,而且,沒有了錄音里的雜質,再加上山林之間的回響,那旋律簡直蕩人心脾,瞬間抓住靈魂,讓人根本無法忽略!
別說他們了,就連走到樓梯口準備離開的三位評委,也紛紛被那笛音吸引,停住腳步。
夏有容一臉不可置信,這不是……夏夜的笛聲嗎?
這聲音是從哪兒來的?她怎么可能正好也在附近?!
譚老眸子里的光明明滅滅,剛剛還被夏有容氣得半死的表情瞬間舒緩。
這才是他真正要找的笛聲!
“譚老先生,您聽我說,其實我還……”夏有容慌亂地說著,試圖用自己的聲音掩蓋外面的笛聲,去擾亂譚老的注意力。
可都不等她說完,譚老直接伸手把她撥到一旁,一刻都不能等,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