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說:“是呀!重到我自己也無法承受。
再沒有我的卿兒以前,我是一個一沾枕頭便睡著,一睡便是十幾個小時的懶女人。
自從有了卿兒以后我就變成了遲遲不能入睡,孩子的一個響屁都會被驚醒的機警媽媽。
因為睡眠不足,我頭昏腦漲,但還是會因為不放心而拒絕丈夫幫忙沖奶粉。
累得不行,還是不愿意讓家中幫傭幫忙帶孩子,怕萬一有什么閃失。”
藍衣女人的母親說:“我女兒后來告訴我說,讓我當初就應該學學人家外國人,讓孩子變成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沈母有些許驚訝的說:“呃?當時我的丈夫也說過類似的話!
于是,我努力學著放開。
晚上狠心一個人去睡。
結果一躺在床上,無數個擔心便涌上心頭。
擔心孩子蹬被子著涼,擔心丈夫翻身壓著孩子,擔心孩子掉到床下......
最后,我還是躡手躡腳地從熟睡的丈夫身邊把卿兒抱走了,放在自己的身邊才算踏實。
我不得不愛,因此我不得不累。
累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份負累將伴我終生。
我一個姐妹曾這樣描述她初當母親時的感受。
心被枷鎖套住了,而且永遠不會解鎖。
那枷鎖就是愛,不可自控的愛。”
藍衣女人母親沉思了一會兒,說:“對,愛就是枷鎖!”
沈母接著帶著傷感的情懷說:“我的那個姐妹在我的卿兒出生不久就去了天堂。”
藍衣女人的母親仿佛感同身受的緊緊的握著沈母的手問:“為什么?”
沈母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淚接著說:“起因是家中幫傭不小心摔傷了她一歲兒子的后腦。
孩子當晚做了開顱手術,使孩子的大腦發育受到了嚴重影響。
半年后,我的姐妹終于承受不了心里的愧疚。
留下少不更事的孩子撒手人寰。
她做出棄世決定時,必然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沒想到母親對她的愛絲毫不比她對自己兒子的愛少。
我那姐妹的可憐母親啊!
在女兒的追悼會上哭得肝腸寸斷,她拼命抓著女兒冰冷的手不肯松開……”
藍衣女人的母親聽到這里,也掏出了自己的絲巾抹著眼淚說:“這世上最悲痛的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沈母接著看來一眼遠處的沈卿說:“那個場面深深刺激了我。
從此,我更加小心地看護卿兒。
夜里常常做噩夢,醒來摸著身旁兒子的小手,心情才能慢慢平復。
一次,兒子得了急性闌尾炎。
我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在醫院走廊里哭個不停,一連數個晚上不能入睡。
丈夫看我急速消瘦,要帶我去看心理醫生,我拗不過他,就去了。”
藍衣女人母親心想有錢人就是喜歡亂花錢。
不過,她并不能將心中的這些想法真實的表現出來。
仍舊抹著眼淚,順著沈母的思路,問:“結果呢?”
沈母說:“心理醫生直接甩給我一個問題。
問我假如世界末日到來,只有你有一個機會逃生,你會撇下親人逃生嗎?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