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爺在樓下等您。”
“知道了,走吧。”程迦藍借著打理衣擺的機會扣緊房門,示意眼前的傭人先離開。
樓下,程望熙看著腕表,心中計算著時間。
“來了?”
“走吧,舅舅。”程迦藍莞爾淺笑,上車前,劉叔貌似在匯報些什么聲音模糊。
城東距離祖宅較遠,路程大約在半小時內。
“老爺,秦先生已在那邊等候。”劉叔并沒有一同跟隨,趕在程望熙上車的那剎開了口。
車內,程迦藍手心微濕,從這里到城東不只有一條路,秦澤勵一個人行動很方便,而駕車,走天橋則至少需要30分鐘。
“怎么了?”
“無事,好久不曾參與這種場合了。”
聞言,程望熙意外靜默下來,城內皆知當年迦藍是因何離開,碎言碎語必然不會少。
所以,這一次的宴會程望熙才會如此重視。
錯過此次機會,程家再想要重振威信......那可就難了。
“我在,誰也不敢公然踩了你,更何況蘭家的地盤,誰敢造次?”程望熙語氣不以為然。
半晌,程迦藍淺笑,此話,話糙理不糙。
*
十幾分鐘前,北冥瞮看著將房門扣死的女人,心中突然掀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滋味。
有不爽,有無語,亦有憋屈。
他就這么見不得光?
此刻,梳妝臺前已是空無一人,偌大的臥室僅剩下他自己的呼吸,沒有了程迦藍,他再無興致留在此地。
憶起女人的最后一句話,北冥瞮指尖微動,一枚完全透明的耳麥立刻出現,若是程迦藍在這里定會暗驚。
因為......
這只耳麥與她的助聽器別無二致。
單看外表,僅僅有著絲縷差別。
將耳麥帶進右耳,北冥瞮側身即將離開的前夕,心口處有些沉悶,似是有異物在壓著。
斂下雙目看向口袋,原來是一張手帕。
手帕同樣是絲綢質地,北冥瞮將其抽出,唇角輕彎,上方繡著幾道極細的墨綠色花紋,與碧綠色相差不遠,這分明,就是一套款式。
......
時間已到,素來人煙稀少的城東禁地竟是袂云汗雨,人頭攢動間,煙火氣甚濃。
紅絲絨地毯,吸收了全部的熾光,晚宴在蘭家的一處地標性庭園。
高朋滿座,瓊林玉樹,賓客的談笑聲不時入耳,有些聲音程迦藍很熟悉,恍如隔世。
車已經停靠在庭園邊界,北冥瞮站在車前,不過竟是驚到了程望熙。
北冥瞮手掌懸在車門上方,車門應聲開啟,程迦藍定睛看著一絲不茍的男人,心頭灼熱。
大掌來到她面前,臉色仍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仿佛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天崩地裂,照舊如此。
程望熙眼眸含著未盡深意,看著懇摯的男人,一言不發。
行蹤詭秘,的確不好掌控。
而且,據說他送給迦藍的“禮物”,是把鋼刀?
室外,清風拂過,熏風解慍,掀動著程迦藍肩頭散落開來的發絲,陣陣飄浮,躁動著北冥瞮的肌膚與心底。
半握住程迦藍的五指,肌膚相貼,卻不失禮數,不會有人會聯想到這二人幾十分鐘前......
同處一室,甚至還在以眼神爭鋒相對!
見狀,程迦藍心跳加快,當然是被氣得,這廝現在裝得那叫一個人模狗樣,但方才的面孔她仍記得清楚。
她怎么不知,這男人還是個戲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