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掠過,卷走了僅剩的熱意,留下的唯有陰涼與邪氣。
“想要我的命?”北冥瞮無所謂地反問。
“先生想多了,這統一了戰線的人,才有活著的價值,反之,死了,才能永絕后患。”
“其實你我是一路人,我的意思先生必定明白。”
“何必多問?”蘭浮釧語調凌厲似刀刃,手肘抵住北冥瞮攜著強悍爆發力的勁腰,位置刁鉆,死死頂住關節。
只是,北冥瞮眉宇間沒有一絲波動,宛若......
被拿捏住命門的人,不是他。
“要我的命,你還不夠格,只要你安靜做所謂的蘭公子,我保證,蘭家無虞。”
“若你定要激怒我,我會整個蘭家給你陪葬。”
良久,久到暗處的蘭家人即將要脫身而出,北冥瞮才緩緩抽出抵住墻壁的拳頭。
長指拂去上端的粉塵,動作風流寫意。
兩人相對竦立,蘭浮釧繃緊下顎,線條突兀,發絲沒有絲毫凌亂,拳風掃過的那剎,也僅僅是帶動了幾縷。
“嘣!”蘭浮釧抬手握住北冥瞮的手腕,力道狠辣。
“放松點兒,現在我沒有興趣動你。”北冥瞮聲色中帶著難掩的戲謔,絲毫不介意自己深入險境。
刀山火海間,他亦能放縱自己肆意妄為。
口中的煙蒂即將燃盡,灰塵顫顫巍巍地懸在上方,似是下一秒便要掉落。
屈起手指,北冥瞮將蘭浮釧心口前位置有些偏移的領帶擺正,隨即捏緊。
“時間不多,我也并非耐性極好之人,不論你是否有興趣動蘭家,至少現在,蘭家絕對可以做云溪城的主。”蘭浮釧聲音縹緲,輕到極點。
......
前后不過六七分鐘,北冥瞮準時回到程迦藍的視線中,兩人還是之前的模樣。
衣服,沒有褶皺。
行動步伐,也沒有不妥與艱澀。
見狀,程迦藍微微放下心,她的心思,難逃北冥瞮的雙目,看得心中好笑。
怎么,她以為蘭浮釧是什么好東西?
“有勞浮釧。”程望熙神態有些倦怠,簡單道謝后立刻坐進車內。
程迦藍還想著說些什么,不曾想,北冥瞮直接上前絕掉她的所有心思,大掌護住她的頭顱,用身體強逼著她上車。
“砰。”關上車門,蘭浮釧已經消失在原地,北冥瞮自然地坐進了主駕駛,才不過片刻時間,程望熙就已在閉目養神。
路燈射出了白熾光,車在道路中央飛速穿梭,道道白刃掠過,格外刺眼。
程望熙身上的酒氣甚濃,程迦藍蹙眉將頭轉向窗外。
“嘩--”車窗被立刻搖上,險些鎖住了程迦藍飄散翻飛的發絲,車鏡內,兩雙眸子隔空對視,難以言喻的沉悶氣氛遍布車內每處角落。
“很涼。”北冥瞮知道程迦藍來了脾氣,淡淡提醒。
“嗯?”程望熙下意識回問,朦朧間,他不知開口的人是北冥瞮,只當是程迦藍在說話。
眼下,車內倒是多出些尷尬。
目光穿過主副駕駛與后座間的空隙,在男人的寬肩上停留,程迦藍忽地岑寂下來。
肩部沉穩,西裝下,蓬勃強悍的力量感正隨著轉動方向盤的動作爆炸開來。
時而繃緊,時而松懈。
讓人只想感受其中的男性荷爾蒙。
前方道路暢通無阻,每一次,北冥瞮都能夠巧妙避開紅燈,上蒼也在為他開辟綠色通道。
次次探視,次次都被捉個正著,索性,程迦藍歇下心思,不再看他。
“茲—剎!”剎車聲過大,向前的沖擊力夾雜著引力促使著所有人身體前傾。
“唔!”程望熙快速睜開雙眼,車燈中央的白芒似道光刃,直挺挺刺進他瞳孔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