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他放任,靜謐了心神,于空寂之間等待。
元血蒸騰澎湃,其間孕育五色,糾纏如水露。浮動云頭,與白雷一同攪弄。就在這迷蒙不可見中,雷光團混著紅潤元血崩解
開來,霧氣騰挪升起。
恍惚間聚靈陣催發,蓬松的靈曦從三千丈外的天之極穿梭遠道而來。
與混沌未明的霧氣結合,漸漸拱起化作一扇玉白門戶。
門戶打開,星輝飄渺,升華正式開始。
與此同時陳嶼也陷入到無我無他的境地中。
而在外界,正如他所料,元血榨取每一寸血與骨,皮肉枯竭、筋肉萎靡,意識也逐漸空蒙,混沌般的風暴席卷腦域,泥丸被撼動,最終沿著尚未補足的裂縫徹底破碎
一切的一切化作養分,同時兼具氣血與精神之妙,齊齊澆筑在玉色門戶中。
精純的靈曦從中飛奔涌出,點點滴滴匯聚,化作濤濤江川一泄如注,又似天河決堤,靈霞交織的浪頭打高百丈,推金山倒玉柱一樣跌靠在云天。
咚
響徹山海天地為之一靜
下一刻,靈曦無窮無盡蜂擁而出,以無所披靡的氣勢擊碎玉門,打穿了雷海。
嗡然一聲,但見一捧燦爛虹光自云巔照耀,撥開彌漫黑云直插大地。
光輝斑斕中,一日染上靈霞,金輝格外奪目。
樊石磯有縣志記載這一日天光,煌煌烈焰,油潑墨云皆涌渾,但聽雷響,望之若天崩,狀貌駭人,無端無由。
海州。
大梁東南角,這是一方常常無多少人了解的地界,錢玄鐘帶著妻母親眷,一行五人從錦州來到了此間。
微醺的風氣帶著悠悠海腥。
仿佛浪濤卷弄在身前,如臨滄海。
海州有三湖,盡數與東海相連,傳聞中海里有惡龍,每逢下弦月,也即二十三四日時候,都要沿海各地送上七七四十九個生辰八字陰陽相濟的童男童女,否則就會呼風喚雨,沖起滔天波濤襲擊。
海民苦不堪言,官衙怯懦,州府上層與惡龍沆瀣一氣,從民間搜刮孩童,同時還掘地三尺搶走了銀錢糧布等,直到武趙時,一位文士手持儒門書,只身入海。
恰時雷云滾滾,暴雨傾盆,翻江倒海十余日,之后文士再也沒走出,但惡龍也銷聲匿跡,沿海重回到安寧平和。
“只聽靖爺慢條斯理,手中紙卷劃開海天,露出底下各色珠寶玉珊瑚,而那惡龍就盤踞在一顆人頭大的珍珠上,全身被金銀填滿。”
酒館內,看客不多,但遠不如其它州府那樣壓抑凝重,零零散散七八人跟在說書人的頓挫話語不斷哄聲笑談,氣氛很是活躍。
啪
“財寶萬千,價比連城,然在靖爺眼中卻如浮云,甚至比不得家中嬌妻的繡花手絹當是時,他忽而瞪目,須發皆張勃然變色。各位好要曉得,靖爺從那惡龍身下瞧著什么”
啪嗒一枚銅子扔上了臺,有看客戲謔調笑“呂老兒莫賣關子,這故事都聽了多少回,趕緊的”
其他人紛紛附和。
呂姓老漢也不氣,就著對方話頭順下去,笑著將銅子撿起在兜里,說道“那惡龍好食人肉,尤鐘意幼童的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