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拎著幾百斤重月牙鏟的付云鼎瞪眼道。
“單二哥,我這是為了大伙兒好!你是平天寨的大當家,身份何其重要?絕不能陷在華榮府!”
背著鐵胎大弓的徐成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猛地跪倒下來。
“我們拔了黑風寨,只身滅了三百多個賊寇,已經給周家莊的鄉親報了仇,伸了冤。”
“仁至義盡了!二哥!”
“華榮府是燕閥的地盤,強龍尚且不壓地頭蛇,你不能去啊!”
他心里明白,單二哥決定要做的事,哪怕天王老子擋在面前,也不會回頭。
唯有說清楚其中厲害,才有幾分希望。
平天寨八駿四秀。
以單闊海為首,法主為輔,總領十幾萬人。
其下有“少帥”羅云,
“花刀帥”魏子成,
“金眼雕”杜明義,
“惡太歲”鄧卑,
加上自己和綽號“怒金剛”的付云鼎。
便是八駿。
而四秀。
則以“虎將”秦元龍為首。
其下是“小白猿”君遙生,
“鐵面判官”王達,
“混世魔王”陳興盛。
此十二人。
合稱八駿四秀。
“起來,成昌。你我是兄弟,自古跪天跪地跪父母,從沒聽過還要跪大哥的!”
單闊海駐足不動,一邊飲酒,一邊說道:
“我這人念書不多,不像法主裝了一肚子的濟世韜略,計策兵法,他想得比我深,看得比我遠,所以寨子里的大事、小事,但凡有疑慮,我都會問過他再做決定。”
“其實下了黑風寨,你就放出那頭豢養的海東青傳信。”
“我看在眼里,并沒有怪罪。”
徐成昌自覺慚愧,他還以為瞞過了單闊海和付云鼎。
沒成想,自己的舉動早已被察覺清楚。
“那些話,想必是法主傳信教你的,他啊,最喜歡分析局勢、計算得失,平天寨能有今日的浩蕩聲勢,功勞不在我,而在法主。”
單闊海痛飲幾大口,竟然把大半葫蘆的酒水給喝了個干凈。
“但是,求公道這種事不能這么算。”
“我若因為黑風寨規模小,就拔了它,燕閥勢力大,就另做打算。”
“這不叫求公道,而是欺軟怕硬,與下三濫的地痞惡霸沒什么區別。”
付云鼎連連點頭,那口月牙鏟震蕩嗡鳴,似是附和。
“單二哥說得對!管他燕閥狗閥,做了惡事就要受罰!”
“皇帝老兒在東都選秀女,征西域,弄得民不聊生,所以才有了平天寨!”
“要我看,華榮府那么熱鬧,咱們索性潛進府中,一刀砍了那燕大公子的腦袋,懸首示眾,昭告罪行,讓燕閥喜事變喪事!”
徐成昌橫了一眼言行無忌的付云鼎,罵道:
“你當燕閥是什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別的不說,三千強弓強弩,一兩百個換血的好手把你圍住,和尚你的月牙鏟能砍幾個人?”
付云鼎別過臉,不屑道:
“徐小子你自個兒怕死,可以不用跟著我和單二哥……”
徐成昌氣得臉色漲紅,怒聲道:
“你他娘放屁!老子在南河府一箭射殺靠山王韓當的十三太保,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吃齋念佛呢!”
眼見這兩人又要吵起來,單闊海叫停道:
“火氣大就去青樓。華榮府之行,我主意已定,法主來了也沒用。”
“成昌,你也別擔心,打燕閥主意的不止咱們。”
“三林郡那送親的隊伍,你們都瞧見了。”
“一千人的陌刀隊,一千人的鐵盾隊,拱衛著鎏金鑲玉的寬大馬車,我覺著不像聯姻,反倒像剿匪。”
徐成昌眉頭微皺,下意識道:
“從東都到華榮府,這一路也不太平,護衛帶多一些也正常。”
單闊海搖頭,意味深長道:
“用三十幾輛馬車拉一百多口箱子,青石板都被壓裂了,里面裝了多少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