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燃歌一驚,連連點頭:“是,你為何知道?”
他半天沒有說話,倒是一直往不遠處看,鹿燃歌也跟著看去,一個鮮卑人舉著鞭子正朝這里走來,只見他沉聲道:“快走!”
“為何?”鹿燃歌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奴隸胸口上的暗紋,“你也是休屠人?”
他咬著下唇,緊擰著眉,此時,那揚鞭者徑直來到鹿燃歌面前:“買嗎?不買就滾!”
她站起身,從袖子里取出了銀兩遞上前:“買。”
那鮮卑人先是上下打量著她,接過了銀子仰天大笑了一番,便替奴隸解開了鐵鏈,將他一把推到了她身上:“給你!這廢物賤賣了也罷!在家里除了天天挨打,也沒什么用處!”
說完,那人便掂著銀子離了去。
鹿燃歌見那人走遠,便把袖子里的銀袋取了出來,放到了奴隸的掌心:“你走吧,離開這里,買匹馬回家。”
“姑娘所謂的家可指涼州?”
鹿燃歌點點頭。
只見奴隸笑了笑:“日后若再相見,晅寧定會娶姑娘。”
“胡說,”鹿燃歌不高興了,她背過了身子,“我是要嫁給青衣哥哥的,雖然你是我買下的奴隸,但我只是見你可憐,順手救人于水火而已,你休要自作多情。”
鹿燃歌剛回過頭準備繼續說教,便發現晅寧早已消失不見,她只好回到蠻夷邸,如果她不見太久,陸青衣一定會十分著急,一想到這里,她便加快了步伐。
猝不及防,一名男子騎著罕見的姜黃色的西域天馬沖了過來。
幸好正在酒舍打探消息的陸青衣出現的及時,他從酒舍二樓向下一躍,抱住鹿燃歌翻滾到了一邊。
騎馬的男子戴著半截面具,掩住了上半張臉,他勒停了天馬,揚起一邊嘴角,又旋臂將馬調了個頭,他盯著陸青衣懷里丟了魂似的鹿燃歌,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呵!女子空有皮囊,閣下與之朝夕相處,想必十分倦累吧。”
陸青衣剛拔劍要上前理論,便被鹿燃歌拉住:“青衣哥哥,莫理他。”
他是一直以來很聽她的話的,過去在吳縣的鳶府里教她琴棋書畫時,他便開始寵著由著她,她也是分享受這般寵溺。
他喜歡看到她喜樂的樣子,撒起嬌來更是可愛。
鹿燃歌隨陸青衣回了蠻夷邸院內,她支開了他,他正好還有要事去做,便把她交給了在屋內舉著竹簡讀書的蘇琴。
剛才在邸外的一幕,讓鹿燃歌心里十分不好受,尤其是那陌生男子對她的諷刺,膈應至極,她靈機一想,要不借此事來跟姐兄提上要求,或許還能破除以往金芷鳶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姐兄~”鹿燃歌一腚坐在了蘇琴身邊,她使出了慣用伎倆,抱著蘇琴,又將腦袋貼在了她的肩上,接著一陣搖晃。
蘇琴被晃的腦袋暈,放下了書簡,她一直喜歡與人保持著安全距離,稍近一些她都會難受,但眼前人是自己假身份的妹妹,為了不露出破綻,也要裝裝:“何事?”
“唔…”鹿燃歌雖提前想好了措辭,但撒謊并不在行,“姐兄和阿爹從小就不讓燃歌習武,但方才燃歌在馳道上,又被人欺侮了…嗚…姐兄,你那么會打架,九羊鞭拿出來教我耍耍嘛。”
聽到這里,蘇琴一愣,原來她兜里揣著的那個象骨雕成九只羊頭串在一起的鏈子叫九羊鞭?這么一說金芷鳶確實如《休屠志》里所說有獨門絕技?之前吳寅在網上看到這書時,還戲謔:“沉鳶公主原來還好這一口,九個羊鞭?哈哈哈,就這樣亂編的書你也信,蘇琴?”
要是讓吳寅來到這里,她估計會讓他站在朱雀門大街上打自己的臉。
“一邊兒去,”蘇琴將鹿燃歌慫開,“馬淵和陸青衣兩人保護你還不夠?況且還有我在,誰叫你亂跑的。”
鹿燃歌愣了愣,記憶中的姐兄雖然孤傲刻薄,但從不會如此嫌棄自己。
她點了點頭,慎微退出了屋,獨自靠在了西南角的倚欄旁。
這人不是姐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