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他扛著她出了祠堂,又走了一條又一條黑暗的甬道,直到她聞到了一些動物的氣味,她才被扔到了地上。
“果不其然,你真是金月錫當初想要斬殺的幼女。”容夕此話一出,鹿燃歌吃力地爬起了身。
在她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獄,獄房里面睜著一雙碧綠的眼睛。
他拿起火折子往前一照,她看清了里頭的模樣,是一只白色的小鹿,那鹿正跪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頭,似是鞠躬。
“為何關它?”鹿燃歌上前抓住了獄房的門,只見那鹿上了前,溫馴地將腦袋伸了來,任她撫摸。
“九色鹿認主這事,你從未聽說?”容夕斜眼看著她。
她一邊安撫著小鹿,一邊輕聲答到:“我從小就被禁足,姐兄也不允許其余家丁靠近我,我從何知?”
容夕冷笑道:“倒是嘴緊,你什么時候想起來,就什么時候將你放出去。”
她還未反應過來,他便拖著她的后衣領繼續往黑暗深處走,她感到這里一陣寒涼,似是在地底下,又似是似是在山谷里。
兩邊偶有奇怪的聲音傳來,那白色小鹿的“呦呦”聲,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你要將我帶到何處?”鹿燃歌掙扎著。
“當然是用來關妖物的地方,”黑暗里,容夕面無表情,“只要你說出祭天金人的模樣,我就放了你。”
鹿燃歌微張著嘴,停止了掙扎,他問的這些她哪曉得?本來自己從小就被當作不祥之人,此時又被這陌生王爺看做了妖物,惹得她陣陣啼笑。
“笑什么?”
鹿燃歌笑著笑著哭出了聲:“我生來本就被族人唾棄,此時又將和妖物關在一起,哈哈哈哈哈…若說這世間的活死人,不是我鹿燃歌,那又是誰?”
“姓鹿,那是無誤了。”容夕甚是滿意,他將她拎到了路的盡頭,一把將她扔了進去,又鎖上了堅固的獄門,鹿燃歌上前抓住獄門時,才發現這里的獄房是鐵制的。
她跪在冰涼的地上,聽著耳邊各種低喘——那似人似獸的呼吸聲。
她回頭看了眼四周,冰冷的墻壁上懸掛著一盤油燈,而那容夕,一眨眼的功夫,就轉身走了很遠。
“墻角里有吃食,每日申時我會來我問你一遍,直到你知為止。”
她剛想叫住他,便聽到了遠處“哐當”的關門聲,這聲音回蕩了許久,才靜了下來。
鹿燃歌朝外喊了半天無人應,四周太黑了,她看不到其他獄房里的東西,她踮著腳在油燈下用手夠了好半天,都沒能碰到那燈座的底座。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餓又累,便想起了墻角的吃食,若是此時被困的是金芷鳶,是絕對會保持姿態,餓也要餓死在獄房的,但她不同,她是從小逆來順受的鹿燃歌。
她爬到了墻角,以為好歹獄房里也該有個硬饅頭,不想抓起來是又干又硬的簽狀物,吃到嘴里,竟是干草。
她連忙吐出了這些牲畜的吃食,窩在角落里,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戌時,太陽即將下山,陸青衣找遍了整個長安,都不見鹿燃歌的影子。
他手中拿著通緝令,茫然地站在長樂宮前,一整天里,百姓的回應都是“懸賞一萬兩的姑娘,我也想找到”、“兄臺你若是找到了告知我”之類的話,眼下,只剩各個宮殿他沒有找過了。
可是尋常百姓沒有令牌怎能隨意入宮?
他腦子里掃了一遍這些天“拜訪”過的官家,他回到蠻夷邸叫醒了酒醉后睡下的馬淵,決定兩人一同去盜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