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有幾日未見了?
足足七十六個日夜。
出府時偶爾路過那五里的竹苑,有次路過伙房,那里的家丁在議論著玄祖的事,據說玄祖的護法青衣大人搬入了城內,正是在那離白賢王府不算遠的竹苑。
她早有耳聞姐兄和陸青衣的動靜,但這長安城內,知道玄祖就是金芷鳶這個秘密的人,似乎只有她一個。
其次,就是那伙在短短時間內,組織了這裝神弄鬼的一切的他們。
鹿燃歌靜坐在馬車內,她才不相信什么天神顯靈,若真的有天神,為何被稱作“妖女”的她,從出生開始起,就懦弱不堪……有點妖力和法力,也不至于到如今。
可這今日馬車要帶她去的地方,正是城西的玄祖廟,她是背著容夕要去的,奇怪的是,香菱倒也不阻攔。
玄祖廟內香火還算旺盛,平民百姓平時來這里祈福,便能獲得二兩杏水。
廟內沒有香爐,只有花臺,有心者若想贈送玄祖什么物件,采一朵自家的小花小草來就是。
這座廟不大,一間祠堂,一間客舍,一伙房一茅廁,法師在客舍旁有一個獨間。
鹿燃歌下了馬車,便著急地進了去,她心眼兒這次又提到喉嚨了,會不會在這里遇到那個“青衣大人”?會不會看到講法的姐兄?若是他們不在,那么馬淵大哥會不會在這……
“夫人,夫人?”香菱手里抱著一捧芍藥,腕上掛著幾串茉莉,朝鹿燃歌眼前揮了揮手,“夫人你怎么了?”
鹿燃歌回過神,點了點頭倉促地接過了芍藥,小碎步上前去那銀色的花臺前祈福起來。
“愿能趕快見到青衣哥哥…”
她一邊雙手在胸前合十,一邊閉眼擰眉碎碎念。
“你在說誰?”是容夕的聲音。
鹿燃歌咬著牙不敢睜開眼,她將雙眼緊閉,滿臉尷尬:“香菱…是誰剛剛說話了?”
見香菱許久不答,她才硬著頭皮緩緩睜開眼,果然,一睜眼便是容夕那堅實的胸膛。
她將眼神看到一邊,唯唯諾諾地抱著芍藥想要繞過他,卻被他拎住了后衣領:“其他人都被我支開了。”
“哦。”她仍一臉窘迫,無所適從。
他將她松了開,看了眼花臺:“繼續。”
她抬頭看了眼他,狀況還算不壞,便點了點頭,將芍藥置于花臺上。
還好沒有被他聽清,若是聽清了,定不會饒我。她想。
他陪她進了祠堂,祠堂內設施簡潔,百花之上供奉的也只是一副玄祖畫像,那背著雙翅半遮面的樣子,原本是祥和的,但她看了卻感到一陣發怵。
容夕見她有些哆嗦,一時不知如何問起,便不自然地說:“這里是有些涼,聽說客舍內有一間茶屋。”
“不必了……”她紅著眼眶,背身急促地離開了祠堂。
他緊隨她身后,他不喜他人先于他離開,便有些惱怒,一把拽回她:“我好意關心你,你要棄我?”
她淚眼汪汪:“何曾棄你?我有何資格對九王爺發號施令?”
“你還未棄我?!”他捏緊了她的手腕,怒目圓睜,“香菱,把夫人送回府去,禁足七日!”
“諾。”
香菱扶著鹿燃歌肩膀,一邊勸著她,一邊給她拭淚,她此時泣不成聲,但也將步子朝大門外挪,才剛出了玄祖廟,便抬頭看到了匆匆進廟的米豆。
“小……奴婢拜見夫人。”米豆見到小姐,大吃一驚,如今她已是白賢王妻子,差點就忘記改口。
昔日主仆相見,鹿燃歌也不哭了,她整理了情緒躬身扶起米豆:“姐兄與……金家一切可安好?”
米豆連連點頭:“好!一切都好!只是夫人因何事如此傷心?”
此時,容夕冷面出了廟,上了馬,對眼前的人兒視而不見,鹿燃歌擔憂他回府后會發作,便笑了笑:“沒事,只是見那玄祖畫像像極了姐兄,十分思念。”
容夕雖假裝不在乎,卻聞在耳,之前金芷鳶行刑時他是在場的,這玄祖和金芷鳶長的一模一樣,是有些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