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發些無用之誓。”
聽她幽咽,他睫毛微微閃爍。
他凝視她玉容戚戚,接而背過了身,這兩日他為了照顧她心力交猝,她在身邊啼哭也罷,憤恨也罷,好歹還是在的。
如此,便能安心入睡。
……
陸青衣從丞相府出來時,已是傍晚,前幾日被提官職后,便不斷有人登門拜訪,他怕回到竹苑又會遇到客人,便差米豆和下人先回了府,自己想去那西市逛逛。
近幾日聽聞米豆說白賢王府與她要好的婢女告知夫人玉體已無恙,他安了心,但一想到容夕不日將北上抗番,心里總有事,便騎上白澤直奔城外。
二十幾里路,衣襟濕透,馬淵在玄邸門口接應了陸青衣,一如往常幫他將白澤牽入了馬廄,只見那黑風一遇到白澤,就雙蹄飛起,叫聲不斷。
“這是一山不容二虎罷。”馬淵無奈輕嘆。
陸青衣:“奈何?”
馬淵四周張望,看到墻角停好的兩騎馬車:“今日賓客才剛進府,不然白澤就拴在桃林罷。”
陸青衣隨馬淵拴好了白澤,才忽覺一陣別扭,他盯著馬淵赤條的膀子和不見的裙擺:“馬大哥,你的袖子何去?你這下身…”
“哦!這個沒有袖子的衣衫叫背心,下身叫燈籠褲!玄祖說,夏季熱,玄邸男女都可如此穿著。”馬淵說起這些時,似是十分高興與滿意。
陸青衣點頭“哦”了一聲,他知這又是蘇琴從異界帶來的習俗,只是這般不雅,令人難以入目,他忽然有些慶幸鹿燃歌沒落到她手上繼續當家妹了。
兩人沿著翠綠的的桃林去往了忘川廊——玄祖專門為賓客算卦之處。
陸青衣見沿途佳木蔥郁,枝丫分明,百木叢中鵝卵石道平坦寬敞,路邊沿道隔著插入泥土的木條種著水仙,不像這現世之人所為。
再往里走,初到忘川廊,他便看到拱門兩旁養有臥蓮,臥蓮之下竟飄著裊裊仙氣,不知道的人,定是以為這玄祖為仙。
他隨馬淵進了那拱門,沿著鵝卵石走著那頂上由木架與蔓藤遮擋烈日的步道,沒過多久,便看到了那雕欄玉砌的忘川廊。
蘇琴看到陸青衣到來,便跟賓客言語了幾句,起身招呼陸青衣入座。
“玄祖大人。”外人面前,陸青衣如是稱呼蘇琴。
“可是有急事?”陸青衣來的少,蘇琴已經習慣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陸青衣剛要開口,只見那賓客摘下了斗笠,是個女子。
“青衣心有疑惑,”他繼續道,“但可等玄祖大人忙完再議。”
蘇琴點了點頭,示意陸青衣隨意坐,當他提起裾擺剛要在那欄椅上坐下時,只見那女子回了頭。
他見著那張臉,一個驚異,從欄椅上彈坐起來。